徐柱子更是成了專用的跑腿的,今日是捎來一薛濤筏,上書什么前唐李后主的,畫堂南畔見教君恣意憐。
明日是京中太白樓的首飾,金銀裹簪到頭面玉佩無一不精美,各個都是京中少有的花樣。
后日則是各種朝列貢品,列國珍稀少有的玩意兒一樣樣送來,西洋來的會鳴叫的鬧鐘,南洋來的斗大珍珠夜明珠,北邊來的狐腋鳳裘,東邊來的海上珍饈佳肴。
余下的,月容缺什么,林媽媽直接往侯爺府去支銀子。雖不敢承認這個事實,可月容明白,她現在是被男人養起來了。
茜羅紗市面上鮮少能湊夠一匹,尋常百姓人家更是從未見過。
她除了做衣裙,還拿來糊窗戶。看著窗前明紗簾,風過鈴鐺響動,月容起身略活動下身子,環看室內。
她這西屋本就不大,這才半月,便被男人塞的滿滿當當,箱籠多到數不勝數。
低首,月容也不知什么滋味,她如今算是知道,為何顧太后說宮中無聊,明明金尊玉食,旁人求之不得,可在本人眼中,不過是尋常玩意兒,打發時間罷了。
轉了轉手腕上碧璽鐲子,透亮瑩潤,價值千金。月容抬頭,笑看蒹葭,
“我早先給張太太做的東西,可知道收到哪里去了”
她熬夜修了許久的觀音,徐婆子親自裝裱過,若不提前找出來,怕是日后就理不清了。
蒹葭倒是記得這個,笑著扶月容去了外間,在餐桌前坐下,道,
“奴才可記不得這么清,林媽媽那里一樣一樣的,都登記在冊。姑娘等林媽媽回來,親自問問”
月容挑起碧粳米送入口中,入口香甜,搖頭,
“找不到就算了,我當時也為著讓張太傅盡心查探父親一事,又身無長物,才繡那些個東西。不值錢不過是份心意。”
現在黃家雖倒下,可天子態度曖昧不明,父親是否冤死仍舊沒有結論。
張太傅不同往日,沒見門口的青苔,都被人踩出一條轍路出來。
她倒也不必這個時候,去攀附張家。
心意就該送過去啊,蒹葭不解的眨眨眼,見姑娘細細咀嚼口中粳米,肌膚細白,腕子微微發著暖玉一樣的溫和光芒。
自打黃家倒了,姑娘似是去掉很大的心事,連模樣都越發嫵媚。
尤其是這次月事過后,林媽媽小心照看,只把姑娘養的,和含苞待放的牡丹花似的,再戳一下,便羞答答的盡數綻開。
就連她自己,常常看姑娘都入了神去,若是侯爺瞧見,怕不是半條命都給了姑娘。
月容也在想顧知山,那男人不知忙些什么,圍住黃家小院便急轉回京城,東西沒落下,日日惦記著送來,可本人,是半月沒出現過。
夾了塊兒竹筍入口,清脆鮮美,月容沉悶心思略微緩解,他不來就不來吧,她還能拿繩子綁了他來不成。
翰林院各地州志盡數在藏經閣內,青州一地的州志更是被翻了千萬遍。
毫無瑕疵,沒有任何疏漏。
情理之中,意料之內。
顧知山見下屬官員瑟瑟發抖,略敲了兩下檀木椅背,
“再查”
“是”
官員惶恐不安退下,求救目光落在一側柳二叔身上。
柳二叔也坐立難安,他一個七品小官,如何能和肅毅侯平起平坐,不過虛虛坐在椅子上,瞧見官員求救目光,忍不住出聲,
“黃二那廝多年掌管翰林院,怕是早就被他抹去痕跡。”
如此尋找,豈不是白費力氣
后半句到底是不敢問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