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起了幾份后悔,早知后面有這么場鬧劇,方才在假山那會兒,他就應該讓著柳妍麗素素回家去,再也不在月容面前出現,也省得她如今難受。
起身,“既然月容并非柳家所親生,那月容所認干親一事,便就此罷了。”
大步走到月容面前,見她腕子冰涼,眼角仍有淚意。知她此刻怕是心神大亂,什么都做不得,壓低聲音,哄她,
“張家今日也亂糟糟的,你要不跟我回山上。”
有他陪著,她想必也有所依仗。不是柳家的女兒有什么要緊,是柳妍麗所說的娼妓也沒什么關系,他看上的人,只要他歡喜,誰說不行都得行。
松柏香氣混合沉香入鼻,沒來由的讓月容鼻酸委屈,揪住男人衣袖,月容搖頭,總算是鎮定下來,去思索如今局面。
之前所有她想不明白的一切,此刻都有了解釋。難怪祖父母在世時,父親母親從不帶他回京,原來,他們是不被喜歡的。
為什么柳妍麗看著自己總是帶有敵意,只怕在她看來,她不是柳家的人,缺肆無忌憚享受柳家人的疼愛,自然是應該被敵視的。
點頭,月容閉眼不敢看眾人目光。
張家那位千金和她有沒有關系她也不想理會,從小到大的世界在她眼前崩塌,慈愛和善的爹爹不是她的,纖細柔順的母親是娼妓出身,他們經歷了什么,才會抱養她,是真心的疼愛過她嗎
埋首在男人胸前,熟悉氣息讓月容覺得安全。這個和自己水乳交融的男人是真的,也是她能握在手心的,別的,就任由他們去吧。
月容對肅毅侯的親近人人可見,張太太閉眼,斂去復雜情緒,一側張太傅等人,更是各個覺得窩火。
所有人都能明白的事實,只單單月容和張太傅的桃花眼,便知二人關系匪淺。
可口說無憑,月容明顯又是這樣的逃避態度,今日她若真跟著肅毅侯走了,依照后者那樣素來霸道張狂的性子,只怕是再也見不到月容。
張二自然也看見爹娘憂色,尤其是母親,看著月容的目光渴望和疼惜,根本就顧不得一側的柳妍麗和柳二太太,甚至連肅毅侯都不放在眼底。
看了眼身后的柳二叔,張二似是想起了什么,拔腿就往書房去。
至于柳二叔,眾人皆比他位高權重,他也不敢吭聲,雖然覺得對不起大哥,他答應了護侄女兒一生平安無憂,可今日女兒把真相揭開,他才發現自己,除了養活侄女幾口飯吃,旁的什么事情也沒做成。
九泉之下見到哥哥嫂子,他怕是要被罵死
眾人各有心思,張二的腳步聲打破沉默。張太傅見顧知山哄好月容不再流淚,抬腳便往外走,喊住他,
“肅毅侯留步,月容如今身份不明,又是未嫁閨閣女兒,不宜和侯爺太過親近”
“正是”
張大起身,跟隨二人走到花廳前,道,“侯爺千金之體,此乃是涉及張柳二家私事,侯爺請以國事為重,莫要關注這些個閑散小事。”
父子二人,咄咄相逼,目的就是為了不讓他帶走月容。
張太太更是寸步不離,眼巴巴跟在月容旁邊,那股子母女連心的默契在心底流轉。
月容抬頭,見素來規矩的張太太眼睛哭的通紅,妝容花了大半,雖未說話,也沒有像之前那樣靠近自己,只眼中滿是哀求,似乎是在懇求她留下。
心底一酸,月容也不是不明白眼下是什么情況。她不是柳家所親生,那就有可能是張家走失的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