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太太腳下用力,提醒自己到來,走到里間屏風一側,一抬頭,便可見親密依偎的兩個人。
恭敬請示道“侯爺,客房已經準備妥當,請過去安歇。”
是娘親月容慌忙送來顧知山的手。往后退了兩步,拉開二人之間的距離,扭頭,
“娘,讓小廝過來抬他過去吧,血淋淋的,怪嚇人的。”
這是擔心顧知山失血過多。
捧在手心里疼愛的姑娘,知道疼惜別的男人了。一時之間,愧疚懊惱等情緒涌上心頭,讓張太太喉頭發澀,說不出一句話。
她愧對月容,自小弄丟了她,在外面受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找回來
微嘆口氣,往外退了兩步,避開顧知山出來的腳步,道,
“月容你也一并去吧,侯爺的院子在你隔壁,隔了個月亮門,你”
話未說完,未盡之意都在其中。顧知山倒是詫異,這張太太怎么突然轉了態度,明明早先,還防狼一樣防著自己。
起身,招手看向避恐不及的月容,說“你來扶我。”
月容礙于張太太在外面,并聽見嫂子和張太傅大哥等人說話,聲音雖不大,可也隱約入耳,是什么,
“屋子里和妹妹那里一樣,用的青紗帳”
“府醫在西間里也候著,只唯恐侯爺夜里發熱”
“明早飲食合著一等侯府比照的,娘方才定下,說也不越了規矩。”
月容略聽幾句,便知道這是張府里,唯恐怠慢了顧知山。
上前,回握住顧知山手腕,躬身下禮,說“侯爺”
顧知山一把握住月容腕子,拽到自己身旁,一齊出了里間。
外頭,張太傅和張大起身送行,悄悄回頭去看,并不見母親張太太和大嫂張大奶奶。深情略微有些低落,知道這是避開了顧知山的意思。垂著一張臉,跟著顧知山往后院去。
等人走了,張大往前兩步,來到父親張太傅身邊,問他說“父親,難不成,真要把妹妹許配給這樣肅毅侯”
“你還有更好的人家你若是有,只管說來,我和你母親商量商量。”
張太傅見女兒乖巧跟在男人身后,心底自然是百般不樂意,他好不容易認回來的閨女,就這么當著自己的面,跟男人進了后院。
可他不愿意又能做些什么,當著丫鬟婆子給女兒難堪,他做不來這樣的事情。更何況自打那肅毅侯受傷,月容一顆心便撲到他身上。
便是不如意也認了。
“再過一個時辰,便讓你母親往客房里去,接了你妹妹回來。”
張太傅給二人的相處時間,畫下句點。轉身見張大捂著胸口,直到他也受了重傷,接著說道,“你也不必死撐,這肅毅侯手勁極大,若是傷的了,只管讓太醫來。”
張大自然應下,只談看著妹妹跟隨顧知山去的背影,終究是忍不住跟了過去,揚聲道,
“聽聞肅毅侯棋藝驚人,張大愿秉燭夜談”
顧知山聽了這話,頓足,去看跟在身側乖巧的月容,佳人垂眸,睫毛蝴蝶似的眨呀眨,顯示她內心并不如表面這么平靜,看起來極為可口。
張大愛惜妹妹,也情有可原。
扭頭,張太傅也一臉鄭重其事,和月容極為相似的桃花眼瞪大,看著二人牽著的手,面容扭曲,明顯是在防著自己。
他的月容,生來便是如此招人惦記。挑眉,許下承諾,
“略微說幾句話,便送回去。你們不必掛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