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太太身著誥命禮服,頭戴銜鳳釵,因走的急了,金簪環佩叮當作響,端是豪門大婦的氣派。
張太傅和月容是如出一轍的桃花眼,張太太則是臉頰輪廓和月容生的極為相似。
挺鼻紅唇,母女兩個站在一起,宛如一對姐妹花。
因張太太來的晚,又是月容用餐的時候。見月容衣裳皆都齊備,懊惱招丫鬟上前,捧著衣服給月容看,說“我原以為你年紀小愛貪睡,特意晚了一會兒過來。可誰知到底是晚了。”
“太后娘娘賞賜了衣裳過來,軟羅紗制成的衣裳,輕便又好看,顏色也鮮亮,最適合你這樣的小姑娘穿戴。”
陪嫁婆子依言上前,衣裳果然華麗,只月容看了一眼,便落在張太太手中的盒子上。
母親一早便過來,怕不是只為了送禮服。
果然,張太太踟躇了片刻,打開手中的錦盒,一個通體翠綠的葉子上,開著一朵粉嫩晶瑩透亮的玉荷花。
紋理清晰,栩栩如生極為逼真,荷花含苞待放,微微舒展的花瓣上還有兩三滴露珠,越發嬌艷。
月容長了十六年,從未見過這等精致的環佩,更特別的是,做成荷花樣式。指尖拿過環佩在手中打量,心底泛起熟悉感,她好像見過這東西。
果然,張太太親自帶著丫鬟給她換了衣裳,而后把玉荷花壓在裙角處,道,“你幼年走失,家里面常常記掛你。尤其是你父親,日夜不得安眠。
后也不知從哪里得了塊兒玉石,親自雕了這東西,你瞧瞧,后面還有你的名字。”
邊說邊翻轉背部,花梗處小小的一個“菡”字,月容順勢看過去,見張太太面容低垂,似乎極為難過。
也隨之情緒低落起來,主動上前拉過張太太腕子,說“娘是想,讓我改回張家的姓氏嗎”
她是張家嫡親的女兒,月容是柳道南夫妻起的名字,只不過她來張家以后,從沒有人主動提起這個,丫鬟婆子喊姑娘,張太太等喊的是小名囡囡,她到底叫什么,好像一直沒有人說出來。
如果現在張家要改回去,也在情理之中。
張太太見她并不抗拒,小心翼翼的試探,“你到底是咱們家的女兒,今日如果還喊你原來的名字,到底不妥當。”
韃子來京,群臣誥命女眷云集,這是月容認回張家以來,第一次出現在眾人面前。
如果還是原來的名字,少不得又要引起眾人疑慮,徒增不必要的麻煩。
月容瞬間想明白這些,笑道,“娘決定就是。”
她沒有意見,享受張家的疼愛,自然也要承擔相應的責任,更何況,她本來就是張家的菡姐兒。
張太太原本準備了千萬句話來勸月容,可誰知,自己不過略試探兩句,月容便同意。
當即說“你若是同意,等上了族譜,你便是我的菡姐兒,可日常里面,他們還喊你月容就是。”
月容笑,“她們都喊我姑娘,誰敢喊我名字”
張太太一想也是,丫鬟婆子們誰敢直呼月容的名字,也不過是他們家人自己知道罷了。
“那等今年秋季回去祭祖,便把你的名字加到族譜里面去。”
張太太愉快的拍板定案,一直等進到宮中,臉上的喜意仍舊忍不住,恨不能昭告天下,她的菡姐兒同意改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