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容幾乎壓不住眼底的嘲諷,瞧瞧,這就是楚雄的嫡女,也是她的父親,害了她父母雙亡,流落到如今這境地。
滿口成全仁愛,她若是成全他們,誰來成全她
余光瞥了徐婆子一眼,后者識趣上前,指著楚茉鼻子大罵,“你個不要臉的娼婦,也不來瞧瞧,今兒個是我們姑娘主動想的法子,不感恩戴德也就罷了,還有臉來說這話”
“那外頭的狗喂口肉,還曉得叫喚兩聲,虧你是個大家小姐,竟是連一條狗也不如”
楚茉養在深閨,如何被人指著鼻子罵,一口氣喘不上來,漲的臉通紅,指著徐婆子,半句話也說不出。
黃忠義忙松開牽著月容的手,回身撫順楚茉的氣,道,
“你早就有這喘疾,生不得氣,何必和她計較。”
月容冷眼看這二人恩愛,等楚茉情緒平穩,剛要指責徐婆子,忙咳嗽一聲,吩咐道,
“媽媽,咱們路上的銀錢是不是不夠,我記得我這里只二十兩散碎銀子。
你要不去二太太屋子里問問,有沒有多余的,先借一些來用。”
徐婆子應聲去了,月容這才轉向楚茉,剛要開口說話,便見她一聽要去二太太那里,頓時一張臉刷白,道,
“不用去二舅母那里,我這里就有。”
說著,從袖口掏出個荷包,遞給月容,“這里面是我這些時候攢下來的梯己,雖不多也有些,你只管拿著暫用。”
月容接了,見不過是區區幾張十兩百兩,加起來不到千兩,道,“楚姑娘這是防著我我舍了夫君也要成全你們,我的這份兒疼,和誰說呢”
說著,拿帕子去擦并不存在的眼淚。捂住胸口,佳人垂淚,竟然比楚茉真犯病,來的國色天香。
黃忠義一時看入了迷,只覺得自己這妻子無一不美。整個人宛如發著光,睫毛低垂,面帶凄楚,恨不能,把心肝都捧給她。
裝可憐而已,誰不會呢
月容察覺黃忠義落在自己身上,道,“我自打知道自己嫁入黃家,不知有多歡喜。
我父母早早就沒了,叔父母也不親近。相公是我在世上唯一僅存的親人,若是相公能過的好,妾,便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辭的。”
黃忠義一聽更是難過,見月容芙蓉面含淚,楚表妹也含情脈脈看著自己,眼眶發紅。
佳人國色天香,他頓時也沒了主意,一跺腳,道,
“我去求母親去,你父親那事情眼下還未爆出來,怎么就娘非讓你離開黃家,躲這不知什么時候來的災殃,要我看,沒來了倒還好,到時候來了,大家一起死,倒也干凈。”
“不行”
月容和楚茉同時開口拒絕。
二女對視一眼,楚茉面帶懷疑看著月容,按道理,她不應該舍不得走嗎怎么瞧著,比自己還迫不及待
月容也發現自己拒絕的太快,引來二人懷疑。低垂著眉眼,道,
“外面一切都打點妥當了,無非是銀子不寬裕。至于黃家,咱們說好的,等我走了,楚姑娘便住到這院子來,鎮日不用出門,正好我還在禁足,也不會讓旁人懷疑。
至于相公,閑暇無事,也能來陪楚姑娘說說話,等日后二太太知道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那你呢”
黃忠義見月容把自己和楚茉都考慮到,唯獨沒有考慮到自己,忍不住往前一步,估計楚茉在旁邊,沒敢直接拉手,道,
“我們名正言順的夫妻,你就舍得下我”
舍得,有外心的男人,有什么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