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廳里樣樣都收拾妥當,婆子丫鬟都在忙著布置,月容點頭,
“如此,先告辭了。”
等人轉過涼亭,張太太冷下眉眼,“老大沒和你說不成?今日請柳家的人來,說的是月容過繼之事!”
這老大媳婦未免太過不像樣,說什么月容來了,她就沒得過自己的好東西。她的嫁妝,本就該是給月容留著的。
張大奶奶被訓斥,心中那點兒不自在頓時消散開,隨機,也不顧婆子丫鬟都在,勉強穩住心神,
“娘,我原就十分喜歡月容,方才不過是慌了神…”
說到底,婆子那話,到底是讓她入了心。
嫂子過世,若婆母也不疼愛自己,相公又是個暖不熱的,她成婚三年,連個子嗣也無,可該怎么辦!
張大奶奶想到這里,頓時顧不得體面,被當眾訓斥,面上發紅,想起過世的嫂子,
“娘,我原也沒多想,是我嫂子……”
強壓淚意,把前因后果講了,才道,
“旁的還好,我們家若真的不是哥哥管事,力挽下和韃子的商貿來往,只怕早就敗落下去。”
皇家內造他們輪不上,只能下苦命,才有這天下第一皇商的美名。
張太太見狀,也忍不住心疼他兄妹二人,下定主意,
“你嫂子那里需要操持,你哥哥早早出外立戶,你若是愿意,回去幫襯些日子,家里有我,出不了差錯。”
張大奶奶提起嫂子,頓時喉頭又是哽咽難言,強壓淚意,
“哥哥來信說,一切都收拾好了,他九月便會抵京,到時候再來府里說話。
我想來給娘告個假,想回相國寺,給嫂子燒些經書,做幾場法事。”
張太太也忍不住心疼她,“你哥哥規矩未免太重了,家里出事,還惦記送螃蟹宮花,讓我們如何吃的下。”
“娘別告訴柳姑娘就是,我方才見她那般,實在是心里發疼。
我沒了嫂子便如此難受,她當年十多歲,沒了爹娘,這么些年,是如何熬過來的。”
張大奶奶眼眶泛紅,眨去淚意,起身和張太太告辭,
“娘也別告訴相公,如今我雖在家里,可到底聽聞外面政局不穩,不必讓相公為了我分心,等哥哥來京再做打算。”
張太太如何不知道,這是她唯恐自己崩潰,丟失臉面。
微微嘆口氣,“你和月容不同,她名不正言不順的,有氣也只能忍著。
你們至親夫妻,有事,你和老大直說就是!”
游廊外,月容頓足,這番話聽的她心頭難受。原來這就是嫁做人婦的生活嗎?
堂堂太傅府的當家奶奶,嫂子沒了,都不能大聲哭出來。
抱琴見月容腳步緩下來,后者忽然轉身,疾步回到涼亭,見張大奶奶擦去眼角淚意,正準備回去,
“我和你一起回相國寺去!”
張太太見狀,忙拉過月容,“你身子骨尚未好利落,不許胡鬧。”
抬頭看向張大奶奶,見后者仍舊是強打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