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我今秋探花的名義保證,柳大人定是留了書信在!”
顧知山瞬間明白,看了一旁厚厚的筆記,又想起山上柳道南所著的那本周邊列國游記。
酷愛到處寫書留念的人,這等大事,自然會拿筆記錄下來。
兩三步邁到書桌前,和剛才一樣,撕去內里書皮,果然,每一個都是一模一樣的夾層。
和剛才放月容衣服的箱子不同,沒有樟木丸防蟲,這幾個箱子皆是厚厚牛皮紙包裹,雖然看不出來是什么,約莫也是書信等物。
張太傅也跟了過來,見上面火油漆封口,還蓋著柳道南私印。顧知山摸索過去,正是他在旁邊撿到,給月容的那個。
朝張太傅點頭,“是柳道南親自做的。”
小心拿利刃撕開,發黃紙頁薄脆,顯露在燈光中。柳道北一看字跡,便知道是哥哥當年親自所寫。
眼淚瞬間滾落,四十多歲的漢子忍不住嚎啕大哭,時間過去六年,他竟然又看見了哥哥當年筆跡。
沒了哥哥庇佑,他在京中,一刻也不敢放松,實在是太苦了!
張二見他哭的難受,又見父親和肅毅侯充耳不聞,只一心埋頭字跡。忍不住遞了個帕子給他,
“你比我大好幾輪呢,快別哭了,等會兒我妹妹瞧見,肯定笑話你!”
他雖然看不上動不動就哭鼻子的男人,可看在他養了妹妹六年的份上,就,就勉強饒了他吧。
柳二叔擦干眼淚,眼底紅血絲滿布,開口就是,“我對不起大哥,我沒留住月容。”
張太傅手上不停,全神貫注揭開油紙,口中倒是記得反駁,“是我的月容,她是我張家的囡囡。”
“當年我約莫知道大嫂出身不好,大哥他們從不回京,可月容,我真是以為她親生…”
柳二叔充耳不聞,壓在心底太久的話,讓他迫切想要傾訴。
顧知山拿開油紙,打開最后一包,看了眼認真的張太傅,反駁出聲,“是我的月容,是我顧家的媳婦。”
張太傅停了手,和顧知山對視。
兩個男人風格迥異,一個書生模樣,平日里慈和看人,老狐貍一般圓滑,從不得罪人,一個冷峻侯爺,眉深目冷,舉手間拒人千里之外,位高權重。
似有火花在二人之間盤旋,誰也不肯后撤一步。
張二嚇的瑟瑟發抖,拉著柳二叔不讓他再說話,指了指桌上的油紙,
“侯爺,爹,這么些東西,那個才是柳大人關于妹妹的啊!”
于是,一場大戰消彌于無形,一個繼續低頭拆油紙,一個開始整理筆記內容。
第一本是關于柳家財產地契,單據早就不見,想必六年前便送到京城。和柳二叔一一核對,果然都對的上。
第二本仍舊是邊疆犯邊,詳細記載了兵力王庭變動,內有幾句,惹的顧知山多看了幾眼,“是年秋,韃子內亂,先王世子不知所蹤,黃太傅多一孫,年歲相當。”
沒記載具體年月,更像是突兀一筆。顧知山拿起這一頁,特意放在一旁。
最后一頁,張太傅已經來回翻看了幾遍,和想象中的記載不同,也是寥寥幾句在上,
“三月十五得一女,夫人甚喜,月色正華,取名月容。”
三月十五,他家囡囡是九月韃子犯邊丟的,日期對不上。難不成,他們弄錯了?可衣物做不得假,怎么想,也是他們月容當年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