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知州衙門,臨近過年,便是素來肅穆莊嚴的府邸,也染了幾分喜意。
月容打量了下和記憶中迥然不同的院落,目光落在坐在自己面前的張太太身上。
張太太看著面前女兒,愧疚,自責和對月容的疼愛,一時之間,各種神色顯現,以至于后來,看到月容清澈見底的眸子,竟然起了幾分慚愧。
她弄丟了本該千嬌萬寵的女兒,作為母親,實在是失職。她失望在所難免
月容呢,她的囡囡,會不會也這般想?
下一瞬,少女溫熱掌心向前,握住張太太因不安,而捏緊的手指,語帶期待,
“你真的是我娘親?”
她人生已經墜落到如此地步,總不至于,讓權傾朝野、手握大權的張太傅來算計自己。
張太太瞬間眼眶發紅,哽咽難言,“娘何必拿這個騙你…”
“那我爹和我娘,是怎么回事?”
月容實在是好奇,這張太太身為張太傅的夫人,若是所說都為真,那么,她到底是誰的女兒?
這話一出,張太太瞬間沉默了。半晌,才滿是懷念的看著四周的花園景象,“這里,就是你幼時最愛來玩的地方。”
“你父親當年,便是在這里,踏入官場。”
張太太低聲把前情講的清清楚楚,倒不是別的,不過是個富家千金和窮小子的故事,只不過富家千金的身份更貴重,是王爺嫡女,而窮小子不過是個奴隸。
至于月容的丟失,的確是意外。韃子來襲兵荒馬亂,夫妻二人共同上陣殺敵,內院被襲,孩子至此和張家分離。
“你是怎么到了柳家,我就不清楚了。”
張太太話到最后漸漸失了聲,見月容失望的低頭,忙抱住她,口中道,“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你只管去外面問去。
侯爺,對!肅毅侯知道!你去問問他,他可能能查到!”
肅毅侯?!
月容抿唇,瞬間想起離京那日男人莫名出現,帶自己去吃的烤雞。他當時說什么柳大人于他有恩,可聽張太太這意思,他早就知道自己真實身份。
那他,為什么當時不告訴自己?
張太太提到肅毅侯,滿是感激,“過陣子侯爺處理完黃家的事情就會北上,到時候我們親自去謝他!”
說罷,長嘆一口氣,見月容低頭不語,心中大慟,語帶哀求,
“月容,你只管在這知州府住著,我,我不求什么,只求你能,多來陪我說說話。”
月容感其一片真心,仍舊搖搖頭,“眼下身世尚未厘清,月容還是在外面更方便些。”
張太太很是失望地垂下肩膀,眼中光芒褪去,難掩悲傷情緒。哪怕是她說了這么多,她的月容,仍舊是怪罪她的。
到底是虧欠了月容,哪怕是盡力想親近也依然沒有任何用途。
完好的樹木插入釘子,釘子拔出,傷痕仍然在。
徐婆子見月容就此告辭,心中雖有疑惑,不知姑娘離開這府衙能到哪里去。可她和兒子早就聽命月容習慣了,扶著月容起身告辭。
韓有梁見一切如侯爺預期,姑娘不過和張太太略說幾句話便回去,不但沒有留宿,甚至,有往郊外去的打算?
等等,郊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