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輕扭頭看向他問:“昨日周縣丞帶衙役逮捕我,不知我是偷取了誰家錢財?可否清楚些?”
所有人愣住,黃縣令對此事有所耳聞,此刻只是訝異于那個被通緝的倒霉鬼是君輕,一時間有些同情周丙生。
如此陣仗,男人早已軟了腿,他用手撐了下上肢,訕笑道:“誤誤誤會,是的有眼不識泰山,弄錯了,世子爺大人有大量,還請饒恕人。”
“呵呵。”她笑了一聲:“可是昨日你的有憑有據,作風大張旗鼓,我看并不像誤會,黃縣令作為六鎮縣令,應該知曉此事吧?不知你怎么看?本世子無辜被人冤枉,這樣的事并不光彩,有損我的聲名。”
縣令脊背一僵,好端敦牽連到他身上,真是禍從降,坑在豬隊友手里。
他揚起慣有的職場奉承笑,道:“下官不敢做世子爺的主,有錯當罰,全憑您做主。”
棄車保帥,明智之舉。
情理之中的事。
身后的周丙生卻急了,趕忙跪下去,磕頭道:“是的糊涂,沒有查探清楚,誤會了世子爺,但希望您高抬貴手,給的一次機會,的再也不敢了。”
全程不提如何懲罰自己。
一個勁的懺悔。
只聽那人一聲哂笑:“縣令雖是官,但依舊是百姓父母,黃縣令作為一方表率,言談舉止、命令口傳代表的都是朝廷臉面,切不可馬路紕漏,身邊之人亦然,而周縣丞囫圇通緝,隨意而為,不分青紅皂白,實乃失職,此次是本世子遭罪,下次不知又會是何人?黃縣令,你該怎么處理?”
“這……”他猶豫一瞬,瞥了眼周丙生:“還是憑世子爺做主。”
“你身邊的人,本世子怎好越俎代庖?”
黃縣令看到對方嘴角的笑意,脊背莫名一寒,狠心道:“下官會如實向上稟報此事,將周縣丞停職查辦。”
尾音剛落,周丙生猛地抬起頭,讀書十幾載才落得半個官職,一朝回到解放前,叫他如何接受?
霎時哀求道:“世子爺,的真心知錯了,一切都是三妹的主意,不關我的事,還請您放過我這次。”
站在縣衙外人群中的周翠花聽見這話,又是難堪又是氣憤,她飛快地看了眼君輕,臉頰火辣辣地燙。
“不關你的事?昨日帶衙役捉我的莫非是旁人?”她著覺得無趣,一個人物罷了,她揚手撂下一句“依規矩處置”就帶著銀離坐上了剛從府中牽出來的馬車。
垂簾放下,少年立刻沒骨頭似的趴在她身上,詢問:“廝是什么?”
君輕這才想起之前的梗,笑了笑回:“就是最親近的人。”
撒謊張口就來。
跟真的似的。
索性銀離才剛入世,傳承的記憶不會這般詳細,他懵懂地點頭,又覺奇怪,嘟囔一句:“不該是夫妻嗎?”
馬車漸漸啟動,君輕把人抱到腿上:“廝是別稱。”
以后的銀離:“……”我信你個鬼!
少年似是信了,歪了歪腦袋,車輪碾壓過一塊石子,兩人撞個滿懷。
她魔心大悅,抱著人膩歪了好一會兒。
馬車外,劉嘯騎在高頭大馬上,由于耳力比旁人要敏感些,他能聽見里面時不時飄出的聲響,黑皮子閃過不自在。
這事,一定要回稟老將軍。
太不成體統了。
他揚起一記馬鞭,駿馬加快速度跑到了最前頭,街道行人紛紛避讓,自發地流出主干道,這仗勢堪比皇子出校
因為有十萬秦家軍做后盾,秦君輕的地位其實并不比皇子差,又因常年打仗有功,戰績斐然,且在朝中無甚過錯,背靠一個強大家族,除了骨子里的皇室血脈,沒一處比皇子差。
如果這樣的人生在帝王家,毫無疑問會是最耀眼的那一個,同樣也是隱藏最深的陰謀家。
怕惹禍上身,大部分的皇嗣都與之疏離,除了燕王那一脈。
燕王母妃是前朝的司昭儀,老將軍秦凜母親那一脈的人,有血緣關系的表妹,因而燕王被視為秦家一黨,而當今圣上對燕王謹慎忌憚,司昭儀在世時與皇后本就不合,一個是正牌嫡妻,一個是盛寵榮妃,老皇帝未薨時,秦家與皇室還算和睦,兩人并未撕破臉皮,面和心不和,前太子譽王與皇七子燕王是皇位的最有利的候選人,但秦家忠誠,跟隨了老皇帝一輩子,打下如今的江山有一部分的功勞來自秦家,秦凜根本做不出錯亂朝綱或者叛國的事,自然不贊成燕王代兄繼位,后又因一系列的事情,譽王忽然一夜之間人間蒸發,皇位順理成章落到其胞弟恭王手中,也就是如今的圣上。
朝廷上的事最難分析錯對,各自立場不同,為己謀利本就是無可厚非,新帝繼位為了鞏固皇權,無疑是要對秦家出手,只是辦法陰損了些,弄得老秦家斷了香火,實在有損陰德。
劉嘯勒緊韁繩,馬蹄高高翹起,此刻車隊已然出了鎮子,前方是一片荒涼的山脈,由此往南最省路程,且僅有一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