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班即將抵達烏斯懷亞,請乘客帶齊隨身物品下機,祝您旅途愉快。”
陳博趴在窗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這會兒應該是下午,長時間的飛行讓整個人有些疲憊,期間休息醒過幾回,陳博也不清楚自己睡了多久,狀態介乎于半困半醒間。
剛起身想伸個懶腰,差點沒站穩倒回原地,陳博只好先給大腿錘了錘活動筋肉,再撐著把手蓄勢站立,總算是穩住了重心。
“比我預想中涼快點。”王旭對著空氣吹了吹氣,海風帶來的獨特清爽,但沒有那種魚腥味,兩指拿捏揮舞,隨意搓了搓,濕度恰到好處。
“我是感覺不到。”陳博的保暖衣像是隔絕了外部體感,只有海風拂過時才稍稍有涼意。
取行李耽擱了不少時間,畢竟幾百號人,上千件物品,不少人的款式大同小異,之前拎在手上沒有察覺,等到分物品的時候才發現今年上新的黑色箱包居然有37個一模一樣的,只得挨個小心翼翼地拉開一條縫確認,生怕里面有見不得人的東西外露直接社會性死亡。
眾人下榻的地方在極地酒店,這也是當地最大的酒店,是華人老板專門為同胞量身定做的,店內所有東西都是中英雙語,漢字還擺在打頭的醒目處。
服務員雇傭的本地人,看模樣是拉丁血統,國語不賴,甚至會用漢語講一些當地的俚語,聽得陳博一愣一愣的。
“這酒店建了有十來年,每隔三年就會翻修一次,看來到這旅游的人還是挺多的。”王旭沿路一直摸著墻紙,還時不時觀摩起走廊的油畫,評頭論足一番。
“這城市不大啊,周圍都是小村落。”隔著走廊的透明櫥窗,陳博俯瞰烏斯懷亞的全貌,有宏偉的極地酒店襯托,其他房屋連石頭擺件都算不上。
“我們住的地方,方圓2公里內是自貿區,很多國人投資的產業。”王旭找到了兩人住的地方,剛好在扶梯邊上。
“算是另類租界么”陳博想不到更好的形容詞。
“租界這個詞不錯,沒差了,營商環境變好后,對外投資多了很多。”王旭認同的陳博的看法。
雖然學院有過提前預約,但一次性接待那么多游客還是比較罕見的事情,況且眼下正值淡季,酒店里的人手忙不過來,的自助酒食只能讓人嘗個鮮,想要果腹的話就只能耐心等著廚子加餐了。
“這里的雇員很多是當地的漁民,旺季就來店里幫手,淡季就出海打漁。”
“那也挺不錯的,掙兩份錢。”陳博望著所剩無幾的菜碟撓頭。
“當地對這片區的管理算上心的,那么多就業和稅收,沒誰會和錢過不去。”王旭還在猶豫著夾不夾三文魚,已經被后手的大哥搶了先,對方屬于饑不擇食,完全不挑菜品,碟子里有就倒上。
“水果也沒有了,但夸張咯。”
盡管王旭刻意邁快了步子,但依舊晚了一步,菜品供應的速度完全趕不上消耗,甚至有不少嗷嗷待哺的人守在廚房門口蹲人。
“先回房間休息吧,晚點再來。”陳博不想跟一幫女生搶。
“出去吃吧,就是自費而已。”王旭給出了另一種建議。
自貿區的光景和外面完全是兩幅模樣,走在街這頭,寬敞干凈的馬路,通明的街燈,隔三差五路過的巡邏警車,到了街那頭,只剩下被鹽漬侵蝕到褪色的木質房屋,悉數的散落在四周。
“跟普通的小鎮沒什么區別。”
“不然呢,刨去旅游,烏斯懷亞就是個捕魚村。”
王旭領著陳博在海岸線閑逛,兩人到了原本的旅游集散中心,在自貿區建立前,這里是城市上最熱鬧的地方,一到周末晚上,滿大街的香檳慶祝聲,深夜隨處可見的醉鬼搖搖欲墜,謾罵著各種對老板前女友的粗鄙之語,第二天清醒后又是副紳士樣,儼然忘了昨日的狼狽與不堪。
如今卻只落得幾幢報刊亭式的石磚房,花甲老人閉著眼躺在小沙發上閉目養神,好似知道不會有生意眷顧。
“兩張去南喬治亞的船票。”王旭操著嫻熟的英語,比劃起剪刀手。
老人撐開眼,倏地從沙發上跳起來,差點撞到屋頂。
“兩張南喬治亞的”對方確認地重復一遍。
“是的,沒錯,賣完了么”
“不不不,沒有,只是,游輪的都賣完了。”格里喬話說得很虛,事實上他們手上壓根就沒有游輪的票,旅游公司只和自貿區的商人合作,90的票務都被他們壟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