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裳貼在身上持續地燙著肉,碧珠痛得連連哭喊,已經顧不得這是在徐氏的房中,胡亂地將外衣扯下。燕寧連臉色都沒變一下,心里也沒有絲毫憐憫。
為人善也要看什么人,要是這丫頭不心存壞心,就不會遭受這么一遭難
。
燕寧彎腰放下木盆,這才轉頭看著驚得失聲的徐氏,笑道“看來這真不是滾水,倒是我的錯了,我一會兒命人多送碧珠姑娘一身衣裳當做賠禮。”
“燕氏”
驚呆了的徐氏終于回過神來,碧珠已經痛得鼻涕眼淚橫流,徐氏暴怒,“燕寧,你竟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我霍家真是娶了個好兒媳啊侯府也養了個好女兒”
燕寧一臉無辜,“侯府養的姑娘當然都是好的,多謝您夸獎了。但您說我放肆卻是冤枉我了,我這人有個毛病,就是受不得冤枉,方才那盆水燙得這丫頭哭爹喊娘的,她說不是滾水,夫人也說這丫頭知道分寸,那么我就證明給夫人看這是不是滾水。這丫鬟還是說不是,既然不是,就是挨了兩盆水的澆嘛,那今日的事,是我的錯,我也真心實意地道歉了,也會給她送兩身衣裳作為弄濕她衣裳的賠禮。夫人還說我放肆,我做錯事就認真道歉,真不知我哪里放肆了。”
徐氏氣得雙眼發黑。其實徐氏年輕的時候,也受過婆婆的磋磨。她一無強盛的娘家,也無丈夫的庇護,一年又一年地熬了過來。
就等著有朝一日,她做婆婆的時候,磋磨媳婦,將前些年的怨氣都發出去。
她兒子爭氣,給她娶了個侯府姑娘回來。
一開始徐氏是歡喜的,她也打聽過,這個侯府姑娘性情好。徐氏雖然不敢明著磋磨,但是拿出長輩的派頭,想來這燕氏也不敢言聲的。
畢竟大家不都是這樣過來的嗎
但是燕氏實在不一樣,她每每都能將她氣得發昏。
徐氏聽著那碧珠的慘叫,著實心煩,擺了擺手,“還不快滾下去”
那碧珠早就痛得受不了,聞言像是得了赦令,連忙踉蹌著回去處理傷勢了。
“好好”徐氏看著燕寧冷笑,連道了兩聲好,“我想不到侯府的姑娘規矩教養也就這樣,連婆婆都敢如此頂撞,燕氏,你眼里還有沒有長輩”
燕寧十分好脾氣地道“夫人說我眼里沒有長輩,又是冤枉我了,夫人說讓我過來伺候,我天不亮就起身過來了,就怕一個伺候不好,惹夫人不高興。若是這樣夫人還說我眼里沒有長輩,那我真是無話可說了。還是說
,霍府的下人比主子金貴,夫人要為那說謊的丫頭打抱不平,若是這樣,我會好好的去跟那個丫頭道歉。”
燕寧這話以退為進,將徐氏堵得說不出話來。方才那情形,分明就是碧珠在睜眼說瞎話。要認真的說起,實在拿不到燕寧什么錯處。倒還自己落下個管教下人無方的名聲,身邊貼身伺候的丫頭都是這個德行。
燕寧歉也道了,總不能真的叫她再去跟那個丫頭道歉吧。這樣丟臉的就不止燕寧,而是霍府所有的主子了。
可這口氣她又著實憋得難受,徐氏轉念想到了一個能讓燕寧難受的事。
她十分寬容道,“這水的事就這么算了,先不追究了。你也嫁進霍府不少天了,江氏的事情,你也知道。”
她頓了頓,目光里透出痛快,“江氏的孩子雖然沒了,但是好歹也是給青遲懷過孩子的,就抬了做姨娘吧。”
前兩天她曾經拐彎抹角地提了提,但是燕寧不接話,今天她直截了當地讓燕寧抬江氏,若是燕寧拒絕,她就以燕寧善妒的名頭敲打她
可沒想到燕寧笑了笑,“夫人說的不錯,江氏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但是前日回門的時候,大爺就已經當著我爹娘的面,承諾了不會抬江氏做姨娘。夫人還不知道嗎”
徐氏確實不知道,霍青遲還不知道怎么和江卿說這件事,就誰也沒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