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趙晚清這樣說無法讓楊攸寧信任她,她不能確定趙晚清是不是想讓她主動放棄,才故意這樣說的。
楊攸寧和馮冠書成親四年,為了供養馮冠書讀書,她嘔心瀝血,從成親到現在,就沒一天好好休息過,好在她有一手繡技,能接些繡活來做。她經常熬著繡花繡到深夜,連懷孕的時候都不曾歇過一天,導致眼睛現在到了晚上都不太看得清東西。
馮母懶惰又貪婪,她掙來的錢,周氏還要硬摳一些過去作為家用,這些年若不是她,馮冠書連赴京趕考的銀兩都沒有。更別提她以一個女人的肩膀,挑起整個馮家的擔子。
等馮冠書終于中了進士,可是隨即他就攀了高枝,忘記了糠糟之妻,甚至連兒子都不要了。
楊攸寧又悲又憤。她明白趙晚清說的確實是實話,她能做什么呢。馮冠書現在是丞相的女婿,她要是不自量力,吃苦的只能是她自己,還有她可憐的孩子。
她閉了閉眼,將不甘和憤怒都壓了下去。
“你到底想怎么樣”她說出了第一句話。
趙晚清態度平和,并不咄咄逼人。
“我和馮冠書成親的時候,并不知道他在老家有妻兒。現在知道了,所以我派人去將你們接了過來,我想請你幫個忙,馮冠書如此狼心狗肺的人,我想你也不會想讓他就這樣得意下去,你,”趙晚清看了一眼楊攸寧露在外面的手,即使楊攸寧已經很注意保養,她繡花手不能粗糙,這手還是很粗糙,常年的勞作讓她原本纖細的手略微變形,“我想你這些年供養馮冠書肯定不容易,他高中之后就將你拋在了腦后,甚至連孩子都肯舍棄,我猜你是個聰明人,我不和你繞彎子了。”
“我想讓你和我去丞相府,當著我爹的面,拆穿馮冠書的真面目,我會和他和離,至于之后你要怎么選擇,就是你的事情了。我會給你一筆銀子,也可以送你兩進宅子,只要你肯按我說的去做。”
楊攸寧著實沒有想到她竟然會這樣說,她要和馮冠書和離是了,這位丞相之女方才說了她也是受了馮冠書的蒙騙,這事怪不到這位姑娘身上。楊攸寧能感覺到這位姑娘對
她和她的兒子都沒有惡意。
而且她還承諾會送她銀兩和房子,這是楊攸寧現在最缺的,她要將兒子帶在身邊,沒有銀兩她就無法養活他。
楊攸寧幾乎沒有思考多久,就答應了下來。
而兩人的談話,都被外面豎著耳朵偷聽的周氏聽去了。
她先是目瞪口呆,自己兒子如今竟然這樣出息了,竟然成為了丞相的女婿她雖然不知道丞相到底是多大的官,但是也知道是很大的官。剛才這個仙女一樣的人,竟然是她的兒媳做了一輩子泥腿子的周氏想都不敢想這樣的美事。
但是沒等她高興,她那兒媳竟然說讓楊攸寧去當著丞相的面指出馮冠書是成過親的這怎么能行,這樣不就是將馮冠書騙人的事情抖出來嗎
就是周氏不懂太多道理,她也知道若是馮冠書騙人的事情一旦敗露,他做不成丞相女婿不說,肯定還會丟了官。
周氏眼珠一轉,心里已經有了主意。
她不顧門口丫頭的阻攔,硬闖進房去。
進了房就看到楊攸寧跟著那兩個姑娘坐在東面榻上,齊齊朝她看來。
周氏急急忙忙,大言不慚地指著楊攸寧朝趙晚清道“好兒媳,你可別弄錯了,我們冠書可沒有成過親,這個,這個楊氏只是我們家的親戚,早年死了丈夫,這才投奔到我們家來的。我心善,收留了她。她看我們冠書讀書厲害,竟然不要臉地想嫁給我們冠書,我們冠書可是進士老爺,怎么可能看得上她你不要聽她胡說八道”
周氏睜著眼睛說瞎話,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將屋中三人驚呆了、
竟然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楊攸寧怎么可能任由周氏亂說,“婆母,我嫁到馮家四載,你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要不是我這些年操持,你們能過得這樣舒服,你們能成為進士老爺的爹娘你和馮冠書果然是一家人啊,一家子白眼狼,怪我當初瞎了眼我丈夫可不是死了嗎你說我不是你家的兒媳,那嘉樹是不是姓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