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先生,我認為這件事實在是很蹊蹺,劉將軍絕不是那等貪圖美色的小人”
方文卿沉吟片刻,說起了一件似乎風牛馬不相及的事情。
“太子殿下,不知您有沒有覺得最近皇上的作風似乎變了很多。”
唐序庭一怔,回想了一下,點點頭,贊同道:“皇上近來是變了很多,不,”他想了想,“準確地說,應該是在遇到姝貴妃的事情時,才心性大變。他對姝貴妃超出常理的縱容。就如瑞和那件事,種種證據已經表明就是施樂極做的,但是皇上偏生將這件事情壓了下來,勒令
我不準再查。還說光是那些粉末,不足以證明事情就是姝貴妃做的。”
唐序庭說著微嘆一口氣,“皇上半生英明,誰知到了中年,竟然被這樣一個妖女給毀了美名。我有預感,這些事情絕對只是個開始。”
方先生點了點頭,斟酌片刻道“早年我曾經游歷到陳國,那里地廣人稀,物產豐富。因為森林廣袤,很多世代居住在陳國深山里的百姓,都或多或少會一些奇怪的祖傳技藝。不知太子有沒有聽說過蠱術”
唐序庭渾身一震。
蠱術,他當然聽說過,但是也僅僅是聽說過。
“煩請先生說得詳細些。”
方文卿徐徐道“那時候我還年輕,曾經跟隨我的師傅游歷天下,曾經到了陳國的境內。那邊民風彪悍,無數奇人異士。我聽我師傅說起過,他前面那任妻子就是陳國人,她會一些醫術,同時蠱術是她也極擅長。說來慚愧,當年我師傅回了梁國之后又重新娶了妻子。那女子就負氣回到了陳國。我師傅帶著我一起游歷到陳國時,就遇到了他以前的妻子。那個女子還給他生了一個孩子。她恨極了我師傅,就給他下了蠱。”
說到這里,方文卿臉上出現一種劫后重生之后的對過往經歷殘余的恐懼。
“我親眼見到了我師傅被她養的蠱蟲吃得干干凈凈,連半點皮肉都沒有留下來。”
唐序庭聽得心有余悸。他有些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真的會有這樣可怖的事物,但是方文卿的臉色又不似作假。他是真的經歷過。
“可是這跟我父皇又有什么關系呢”唐序庭問道。
方文卿盯著桌面上那盞燭臺上豆大的燭火,一半臉色隱在陰影之中,聲音都仿佛透出一股寒意。
“殿下,這蠱分很多種,我就知道有一種蠱,名叫情蠱,只要給人種下情蠱,自己再吞下母蠱,就能讓吞下子蠱的人對吞下母蠱的人情根深種。若是皇上真的中了情蠱,他所有的異常就能解釋得通了。子蠱長大是需要時間的,若是子蠱長成,皇上就會徹底淪為傀儡”
抱著施樂極回到自己的寢宮,唐夫帷疼惜地她放在自己的御床之上,
他將施樂極的手臂抬起,白皙的皮膚上幾道指甲抓傷的
血痕十分明顯。
他揚聲吩咐鄭培春去太醫院取藥。
施樂極一直沒有說話,她面如死灰地躺著,一動不動,任由唐夫帷將她抱在懷里。
“愛妃你跟朕說說話。”
施樂極身上那件衣裳沾了灰,唐夫帷幫著她將外衣褪了下來。
眼見著一直活潑靈動的施樂極在被害之后變成了這樣,唐夫帷恨不得將劉聿碎尸萬段。
“是朕不好,朕沒有保護好愛妃。”唐夫帷自責地將額頭貼在施樂極臉上。
施樂極突然開口,她聲音既輕又細,“皇上不必為難,劉大將軍是國之棟梁,犯下這樣的錯也不是罪不可恕,皇上何必為了我得罪所有臣子呢。皇上若要懲罰劉將軍,別的大臣一定會死諫。”她嘲諷一笑,“畢竟我只是個亡國公主,劉將軍是肱股之臣。”
唐夫帷一怔。
施樂極將他的手臂掰開,自己躺進了被褥之中,聲音冷淡“皇上不必擔心我,我休息一晚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