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男人的房門就被人從外頭推了開來。
“靳言,靳言,怎么又咳了,喝水,來,快喝點熱水。”
端著熱水進門而來的中年男人,面露焦色地這么說道。
葉靳言就著他的手,一連喝下好幾口之后,原先撕心裂肺的咳嗽這才轉成低低的悶咳聲來。
“我覺得我們還是再去醫院檢查一趟比較好,你這樣讓爸怎么放心得下啊”
葉震輕嘆著這么說道。
“沒事了,爸,之前動手術的醫生就已經說過了,脾切除之后,免疫力下降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最近天氣降溫,我會著涼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你別太擔心。”
葉靳言聲音柔和地這么安撫道。
看著這樣的兒子,葉震除了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嘆著氣,別無他法,他看了眼葉靳言被汗水打濕的額前碎發,猶豫了許久,還是開口詢問了聲,“靳言,你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聽到詢問,垂著眼眸的葉靳言,過分纖細的手指條件反射地動了下。
沒有得到回答的葉震,看著沉默的葉靳言,這些年來,因為當初從那什么櫻蘭島回來后,因為受傷太重不得不將脾臟切除掉,如今身體一天比一天差,人也一天比一天瘦,一米八的個子,現在竟然只有一百零幾斤的重量,五年來,各種大病小病,一年有小半年的時間都需要在醫院度過,把藥當飯吃也就算了,甚至每晚每晚都會做著同樣一個噩夢。
第一個噩夢甚至是在他剛剛做完脾臟切除手術之后,他只聽到他不停地喊著寧寧,寧寧兩個字,眼淚更是成股成股地往下掉著。
更因此住進了重癥監護室,醫生甚至兩次給他下了病危通知書。
那時的他就差點活不過來了。
他去求,去求棠清的女兒,他已經求成那樣了,對方仍舊不愿意過來。
一氣之下,他就與棠清離了婚。
葉震看著這樣的兒子,只懷疑終有一天他要走在他的前頭。
只要一想到這樣的可能,葉震的手就控制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而這時的,葉靳言則轉頭看了一眼屋外已經開始有些亮的天空,想著公司里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就準備起了。
是的,公司,葉靳言的公司。
前些年,葉震與江曜的父親一起被套進一個說的天花亂墜的跨國合作當中。
江曜家傷筋動骨,現在還在還著巨額的貸款,不管江父準備了多少次東山再起,最終都以失敗而告終,現在一家人都窩在一個五十平的出租屋里,一起努力還著那些貸款。
葉家也沒好到哪里去,還是葉震機警才逃過一劫,留了點財產,再加上棠阿姨給了一點,他們現在才辦了個小公司,勉強度日。
之所以是勉強度日,是因為他自作主張地幾乎將公司大半的收益拿來成立了個婦女慈善救助基金,主要幫助那些被拐賣的婦女重新學習各種技能,排解心理健康問題,治療疾病與殘疾,最終健健康康地回歸社會,回歸到陽光下的生活。
這是他在做完那些夢后,能想到的唯一補償。
為此,他不惜付出一切。
葉靳言看著窗外樹葉已然變得枯黃的梧桐樹葉,請扯了扯嘴角。
寧寧,早安。
他在心里這樣問候了一句。
葉家的早餐很安靜,除了電視里的早間新聞主持人在不停播報各種新聞的聲音,再也沒有其他任何的聲音。
看早間新聞,看各種新聞,是這五年來葉靳言養成的習慣。
因為,寧寧自從以高考狀元的身份考進了京市的水木大學之后,網紅學霸國民妹妹的稱號就被網友和媒體們安到了她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