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聲音都會使得他頭疼欲裂,直恨不得將他眼里能看到的所有人都一口氣弄死的司徒鄞啊,并不是那個最愛吃喝玩樂,沒事就舉辦個選秀,選兩個美人進宮來陪他的先皇啊。
怎么會呢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紀慕清的腦袋微微有些發懵。
只不過現在最重要的不是司徒鄞,別說他只是開宴會了,就是長出翅膀能在天上飛,她也不想再與他有一絲一毫的接觸了。
她實在是受夠了天天腦袋懸在脖子上,指不定一個不留神,就會掉了的日子了。
想到這里,紀慕清急忙掰開了手中的赤豆糕,剛將里頭的紙條拿到手,手里的赤豆糕便瞬間沒了蹤影。
紀慕清不可置信地抬起頭,便看見她的正前方一個穿著厚厚棉衣,干干瘦瘦的女人的嘴巴正不停地動著,甚至連手指縫里糕點的碎屑都不放過,把她那臟兮兮的手指舔了又舔,看得紀慕清實在反胃。
見她吃完了搶過去的赤豆糕,眼睛還放著光地盯著紀慕清手里捏著的半個饅頭,被嚇了一跳的紀慕清當即也不管這饅頭口感粗糙不粗糙了,一股腦兒地全塞進了嘴里。
瞧見饅頭沒了,面容蒼白干巴的女人這才撇了撇嘴,走了。
徒留紀慕清獨自一人站在原地饅頭噎得半天都沒能喘上氣來,好容易將饅頭咽下去之后,她的眼淚也掉了下來,抬手用力擦了擦大半個月都沒擦過香脂,而微微有些粗糙的臉龐,白衣女人深深地吸了口氣,忍住了。
她不能哭,再哭她的臉就真的不能看了,她還有指望,這不,爺爺已經聯系上她了,爺爺是丞相,一定有辦法能救她出去的。
在心里不住這么跟自己說著的紀慕清,迅速冷靜了下來,隨后捏緊了手中的紙條,避開了那些瘋瘋癲癲的女人們,找了個偏僻的地方,便小心翼翼地打開了紀相的書信來。
書信的前頭幾乎寫滿了自家爺爺對她的擔憂與關懷,看著看著,紀慕清的嘴角就不由自主地揚了起來。
只可惜才揚了片刻,紀慕清的眼睛就越瞪越大,手也開始微微哆嗦了起來,等到看完所有的文字,就不僅僅是手了,她渾身上下都一并劇烈地顫抖了起來,甚至連牙齒也跟著咯咯作響著。
爺爺他,準備放棄她了
雖然在信中并沒有明確地寫出來,可字里行間布滿了讓她自求多福,自己保重的意思
呵呵,呵呵呵呵。
慘白著一張小臉的紀慕清一個沒控制住,竟直接笑出了聲來,笑著笑著,眼淚便大顆大顆地落了下來。
當初在她發現了司徒鄞對她起了興趣而猶豫不決的時候,她爺爺是怎么說的
他說,如今中宮未決,正是她進宮的好時機,更何況新帝還對她起了心思,一個不求上進的賀蘭箬又怎么比得上天下之主呢
他說,讓她為自己,為家族好好想想,新帝為人涼薄無情,現在青平長公主活著還好,要是以后死了,賀蘭箬能不能保得住爵位都不一定。與其嫁給他,期待那沒有保障的國公夫人之位,不若進宮去搏一搏母儀天下的皇后之位,就算博不到,一個妃嬪的位置還是能保得住的。
不論如何,紀家都是她永遠的后盾。
當初說得天花亂墜,可如今呢,現在一得知她入了冷宮,就話里話外想要與她保持距離,讓她自求多福了是嗎
這就是她的家人,這就是她的家人啊
哈哈哈。
自求多福
在這樣的冷宮里,她怎么自求多福,她多怕哪一天,不是被這些瘋女人毆打至死,就是會凍死、餓死、病死
與其這般凄涼丑陋地死去,她還不如留在司徒鄞的身邊,至少吃得飽穿得暖。
用力捏緊了手中紙條的紀慕清絕望了,她甚至都看不到自己的前路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