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今夏輕輕撫過他的傷口,關心的問。
“疼嗎?”
顧靖澤搖頭,終于轉過身。
月光下,他的眉眼比平時柔和許多,但眼底的疲憊卻藏不住。
“靖澤,你該休息了。”
白今夏捧住他的臉,拇指摩挲著他顴骨上的擦傷。
“今天差點嚇死我……那只電鰻人的尾巴掃過來的時候,我……”
她的聲音哽了一下,沒再說下去。
顧靖澤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拉近,“我沒事。”
“可你總這樣……”
白今夏靠在他胸口,聽著他沉穩的心跳,“每次都是你沖在最前面,每次都是你扛下所有責任。”
“國際救援、喪尸病毒、那些瘋子一樣的反派……就連今晚的沙灘燒烤,你都要先試毒。”
她抬起頭,眼眶微紅“老公,你不是鋼鐵做的,你也需要休息。”
顧靖澤沉默片刻,咧嘴一笑,“怎么突然感性起來了?”
“因為我害怕!”白今夏捶了下他的肩膀,力道很輕,“我怕你哪天真的……”
她說不下去了。
顧靖澤嘆了口氣,將她摟緊,“我不會有事。”
“可你連睡覺都皺著眉。”白今夏戳了戳他的眉心,“夢里都在喊撤退和掩護。”
顧靖澤怔了怔。他不知道自已說夢話。
“有時候我在想……”白今夏的聲音低了下去,“我是不是個失敗的妻子?你背負那么多,我卻什么都幫不上。”
“胡說什么。”顧靖澤微微蹙眉,又換上笑容,“你在家里帶孩子,照顧父親,讓我沒有后顧之憂,怎么會失敗呢?”
“你可是我的精神支柱,知道在西北軍的六年我是怎么過來的嗎?”
“是你讓我一次次挺過來的,沒有你,我恐怕早就死了無數次。”
顧靖澤摸著她的發絲,非常溫柔。
“我知道,我們是你的精神支柱。”白今夏苦笑,“可除了這個呢?”
“你的戰斗、你的壓力、你的傷……我連包扎都笨手笨腳。”
她的指尖劃過他身上的舊傷疤。
“靖澤,我甚至……”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顧靖澤用食指抵住她的嘴唇,“噓,什么都別說,讓我們靜靜地聽海浪與海風的低語。”
潮漲潮落。
海浪有節奏地拍打礁石和沙灘,海風在空中伴奏,夜空中星星閃爍,在海面上泛起星星點點的光斑。
這是海邊獨有的風景。
人累了,特別能感受到其中的松弛感和愜意感。
幾陣海風吹過,略感涼意。
顧靖澤突然彎腰,將白今夏打橫抱起。
“啊!”白今夏輕呼一聲,下意識環住他的脖子,“干嘛?”
“海風太涼。”顧靖澤大步走向臥室,“你穿得太少。”
他將她輕輕放在床上,拉過被子裹住她的腿,“我去抽根煙。”
白今夏拽住他的衣角,“又躲?”
顧靖澤頓了頓,終于坐回床邊。
“今夏。”他聲音沙啞,“你知道我為什么必須沖在最前面嗎?”
“因為你是華夏戰神?因為你是救世主?”白今夏開玩笑著輕輕調侃。
“因為我不敢賭。”顧靖澤看著窗外的海,“如果我慢一步,如果我的判斷錯一次……”
右手無意識地收緊,床單被攥出褶皺,“可能就是幾百條命。”
白今夏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他不是不累,是不敢累。
“老公,我……”
“睡吧。”
顧靖澤拍拍她的肩膀,最終還是去了陽臺。
他坐在懶人沙發上,聽著海浪聲,思緒逐漸飄遠。
從斐濟會到普羅米修斯,經歷了一年的時間,本以為一個月前完全解決了。
現在看來自已還是想的太樂觀了。
普羅米修斯雖然死了,但依然有權貴在繼續他所謂的新世界新秩序。
這幫人必須除掉。
要不然就是下一個普羅米修斯。
一個接一個,世界永無寧日。
與其說他在守護世界,守護人類,還不如說他在守護自已的家庭和親人。
一個男人如果連自已家人都守護不了,那他就不配當男人。
“靖澤……”臥室里,白今夏的夢囈飄出來,“別走太遠……”
他回頭,透過玻璃門看到她蜷縮的背影。
月光越來越淡,海風漸漸停了。
顧靖澤微微閉上眼睛,任由海風拂過。
他歪在沙發上,第一次在沒有警報和噩夢的夜晚……
睡著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