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隆隆”
這一日,孤島地動山搖,震感強烈。
拄著拐杖的夜隱,望著極西方向散開來的墨云,從手指再到肩膀,全都在顫抖。
而他那空空蕩蕩的眼眶里,居然孕育出兩個肉團。
彷如蟲豸啃食的瘙癢感不斷傳來,努力遏制抓撓的沖動,拼命忍耐后。
夜隱驚覺,自己缺失的感知正在恢復。
很快,一縷光透過瞳仁,猶如暴風雨即將來臨的昏沉世界,又一次呈現在他的腦海中。
“我恢復視覺了”
觸摸著眼球的溫度,感受著眼球的飽滿,夜隱的臉上寫滿了不敢置信。
這是如何做到的他不是已經被詛咒侵蝕血肉,連夜寒君的凈獸也無法清除嗎
詛咒墓碑那片區域,究竟發生了什么為何有沖天的彩光,以及一道連通天地的蒼白光柱
“蟑蟑螂螂我們去看看”
思來想去,夜隱無法坐視不管。
倘若是福澤,他靠近不會有大礙。
倘若是惡報,夜寒君折戟,他一人不可能離開島嶼。
這突如其來的異象,必須去調查一下原因,不然寢食難安,處境極端被動。
“簌簌簌”
蟑蟑和螂螂從茅屋的后頭,拖出一輛殘破的木頭輦車。
另有數千只人面蟑螂前赴后繼,簇擁著兩個老祖宗,以及老祖宗的爹爹,共同奔赴島嶼的西面。
亂葬崗,最深處的山谷。
夜寒君咽了一口唾沫,心里像是裝著幾桶水,七上八下晃個不停。
到底是怎么回事這可是被世人冠以“極惡”的邪獸
潛藏于此,不知沉寂了多少個萬年
它以怨恨為引,以靈魂為養料,不僅奪取自然的生機,還在煉化生靈的血肉,散播的詛咒,更是凝聚成一座座邪惡的墓碑,觸之即死,威能無匹。
這里已經是它的道場,是它選定的孵化地。
有朝一日孕育出世,縱使先天為圣,夜寒君也毫不意外。
可就是這樣的邪煞之王,只因處于胚胎的狀態,竟有另一個生靈虎視眈眈,視其為獵物,大打出手,并且真的成功了
夜寒君心亂如麻,不知作何評價。
要是換成其他族人,不親眼所見,必然當做天方夜譚,哪里有取信的理由。
“破抹布又炸開了”
瓜瓜嘟著小嘴,奶聲奶氣道
“它要是變成邪獸,本瓜非要敲開它的腦袋,問問它到底在想什么。”
“還有長著三只眼睛的白鴉,擺明了大有來頭嘛。”
“本瓜都對付不了的邪獸,它居然能鳩占鵲巢,到底是哪來的大佬呀”
鵝大仙頻頻點頭,無比認同瓜瓜的判斷,警惕而驚奇道
“本大仙也有不好的預感”
“這神神秘秘的家伙,該不會是要奪舍吧”
“它難道要放棄默這個容器,轉而選擇邪獸”
“默的嘴上說什么鴉鴉不會害它的,可到了更高的層級,哪里有絕對的信任”
“尤其是“邪”“災”“荒”這三脈,出了名的天理不容,所謂的不擇手段,對它們而言只是本能,默的判斷不一定靠譜人類眷主,你大禍臨頭了”
沉默半響的夜寒君,像個木頭人站在原地,難以反駁。
好一會兒,他才從牙縫里吐字道
“再看看吧,先別急著下結論。”
“默畢竟是雙印同體,它和真正的災獸不一樣,其中的玄奧,我們無法預測。”
“嘶”
蛇首壓低腦袋,呼吸急促。
羊首不安地踢著腳后跟,獅首沒有了睡意。
奇美拉幼崽的三個腦袋,一個比一個焦躁,一刻也不想等下去。
遠處,搖晃的動靜越來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