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君之言,字字如刀,不費吹灰之力便刺進尸龍女王的心靈。
詩梅、詩蘭、詩梨,在聽完他的介紹后,接連愣住。
“太陽深淵的旱魃一族……依然建在?”
“旱魃族的至高始祖“天女魃”……依然不朽?”
“而我族,與她們締結羈絆……世代守護?”
尸龍女王一族,現役最強也是最老的兩位守護者,相視一眼,突然之間血流滿面。
她們的眼角滴落龍血,鮮紅的血珠仿佛被烙鐵燒紅,滴滴滾燙,串串奪目。
“詩橘……不負老族長所托!”
“那些曾為她獻出神性血脈的年輕族人,若有亡魂殘留,一定開懷大笑!”
詩梨緩緩閉攏眼,強忍眼眶中血液的流淌。
她深呼吸數次,方才抱住承載始祖血漿和鱗片的寶盒,勉強鎮定下來。
然后,她侃然正色,朝著夜寒君行使“六臂攥心之禮”。
這是尸龍女王一族最隆重的禮節,一般只有同族內部,下位者向上位者參拜時,才有可能動用。
“請受本王一拜。”
“詩橘背負族群的希望,處處殫心竭慮,終究是血溶于水的本份。”
“你們愿意將傳承火種護送至我族的手中,這份情誼,尸龍女王舉族上下,銘心刻骨!”
“言重了。”
夜寒君淡然而笑,灑脫道:
“我與詩橘不僅成為朋友,也是無可置疑的盟友關系。”
“諸位如今在西海的處境如何?若是有困惑的地方,可與我商討一二,我會盡一份綿薄之力。”
“族長……也許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詩梅突然盯住詩梨,晃動的眼神,顯然有強烈的訴求。
詩蘭微微遲疑一瞬,眸光忽然也堅定下來,吼聲如悶雷,沙啞粗糙道:
“族長,雖有血漿,可保傳承不斷!”
“但我族的困境擺在眼前,不解燃眉之急,滅族的風險無法根除!”
“話雖如此……”
詩梨張了張口,最終輕嘆道:
“灰,你有所不知。”
“我族能平穩度過近古宙,多虧了黑玄武大人的扶持與信任。”
“但那位大人,目前的處境極不樂觀。”
“絕影王后、天鯨尊下,懷疑祂已經步入晚年,混亂的苗頭已經從西海向著另外三海擴散……”
“步入晚年?”夜寒君訝異。
“是。”詩梨凝重道:
“黑玄武大人,繼承遠古宙初代玄武的遺志,鎮守西海,庇護億億萬海洋生靈。”
“祂之所以能活這么久,得益于仙之血脈的特殊性,仰仗眾生的信仰之力,增持壽元。”
“但這并非永無止境的事情,步入新生宙第一紀元的時候,隱隱就在祂的身上看到"疲憊"。”
“新生宙第二紀元,祂徹底的蟄伏不出,所有的跡象都在表明,祂……很可能活不過這個紀元。”
詩梨說著,露出一抹擔憂之色,不停的推敲道:
“我們暫時不知道,祂會不會仿照初代玄武,動用“續神之術”,以自我的提前犧牲,強行催化出第三代玄武之神,傳承祂的遺志,從而再次接管西海霸主的身份。”
“不過……無論祂是否這樣做,舊主的隕落,新主的接替,這中間空白的階段,往往是億萬海洋生靈重新洗牌的關鍵時刻。”
“我族正好卡在衰敗的節點上,退一步,徹底失去神性。”
“所以,雖然是西海的守護神族,我們的震懾力大不如從前,不知有多少族群看待我們的眼神,就像看待獵物一樣,只要有機會,它們必然取而代之……”
詩梨完全是以平輩交談的口吻,與夜寒君分享情報。
夜寒君蹙著眉頭,默默傾聽,心有感嘆。
黑玄武的壽元竟然見底了……
仔細想想也合乎情理,這位活得太久了,祂不像天女魃那樣處于長時間的沉睡狀態,始終活躍,怎么可能保持永恒的生命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