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正時期跑步進入西化開始,除了特殊場合和特殊職業外,有身份的男性大多都身著正式西裝,這是進步和開放的象征,然而女性則照例穿著傳統的和服,頂多是有少量的改變箭羽紋樣的小袖搭配袴裙。
到了現代,那樣的大正浪漫只有在影視作品中才能看到,全盤西化之后女性穿起了洋裝,正式場合則回到了最傳統的振袖和服。
似雪之下家這樣擁有悠久歷史的豪門,女眷出席正式場合自然是穿著和服。而這位雪之下夫人就連平時在家也是穿和服,到了這會她的衣著也是做出改變,從平日里的凈色和服變成了花紋華麗更加華麗的中振袖和服。
華貴的和服,雍容華貴的發型,雪之下千代完美的詮釋了一位真正的貴婦應有的樣子。
這也讓東京的貴婦圈對她多了幾分同情這么溫柔賢惠的夫人,為什么要遭受這樣的事情啊
“陽乃和雪乃已經先進去了。”
走到丈夫身邊,雪之下夫人先開口道。
“嗯。”
雪之下先生點了點頭,一邊跟周圍的人打著招呼一邊走了進去,等走進電梯間后,還是沒忍住低下頭小聲朝妻子說道
“其實沒必要連雪乃也一起叫來吧”
聽到這話,雪之下夫人就稍稍歪過頭。
是了,就是這樣的姿態,那種天真無邪的舉止和表情,自兩人相遇以來就從來沒改變過。
寫作「天真無邪聽不懂你說什么」,讀作「你在說什么馬鹿蠢話呢」
雪之下先生身體本能的抖了一下,這已經是如同自然反射一樣,深入血脈的反應了。
然而雖然有些緊張害怕,但為了心愛的女兒,老父親還是鼓起勇氣反抗道
“時間也還早,讓她晚一點來也行吧”
沒辦法,他就是這樣一個堅毅的男人。當然了,再強硬他也還是第一個凡人,是無法反抗神明的,更何況還是「家中的三位女神」排名首位的妻子大人。
短暫的沉默以后,兩人已經走到了早已訂好的房間里,而雪之下夫人這也才輕聲開口說道
“這次不一樣哦,我們收到的邀請和女兒受到的邀請是不同的。”
她是從來不會在非私密場合談論私密話題的。
“這我當然知道,陽乃是從北條京介那邊直接收到的邀請,上次本屋大賞的時候她就去過了,我說的是雪乃。”
雪之下先生解釋道,大女兒的事情沒有他插手的余地,那是妻子在培養下一代的繼承人,同為受訓人的他要是膽敢多說一句話,大女兒便會毫不客氣的回一句“要是爸爸你再努力一點的話我也不用這么辛苦了”。
嗚嗚嗚真不知道他這樣天底下最好的父親為什么得被女兒如此嚴厲的對待。
而每當這個時候,他溫柔的妻子便會嚴厲的訓斥女兒,讓她們不可以對父親這樣。那種嚴厲,甚至比女兒們對他還要嚴厲。但就和雪之下先生對女兒們的嚴厲甘之如飴一樣,大女兒陽乃雖然對此感到厭煩,但似乎出于長女的責任感,也心甘情愿的接受了。
而最讓雪之下先生難以接受的是,他的貼心小棉襖小女兒雪乃,莫名其妙的在渴求母親像對待姐姐一樣對她嚴厲對待,然后小女兒便會學習著母親的樣子更加嚴厲的對待他這個父親。所以說這就是一家人吧,雪之下先生常常思考。
“我說的就是雪乃,我們的小女兒。”雪之下夫人輕笑著說道。
聽到這話,雪之下先生立刻瞪大了眼睛,然后他強忍著內心的震驚,不動聲色的將手里的茶杯放回了桌上,整個房間充滿了死一般的寂靜。政客的城府和修養,這十多年來被妻子嚴厲訓練的修行成果在他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他已經是一個成熟的政客以及合格的父親了
本該是這樣的,但不知道為什么,雪之下先生手中的茶杯和茶托在他手上發出卡恰卡恰的聲音。
什、什么八嘎話我的耳朵壞掉了吧
老父親低下頭,一直凝視著波濤洶涌的紅茶。
雪之下夫人似乎聽到了丈夫的心聲,于是臉上涌起溫柔的笑容,柔聲說道
“雪乃和陽乃一樣,都作為北條君的朋友得到了邀請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