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會站在橫濱最高的那棟樓上,跟那扇能夠縱觀整座城市的玻璃只隔著幾厘米。很多時候目睹這位年輕的港黑干部站在那里的時候,大家都會覺得他是不是想要就這樣跳下去,畢竟現在的橫濱就連活著也許都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但是太宰治只是站在窗邊,看著自己的掌心。有的時候他能就這樣沉默的一個人待一天。
所有人都知道,他們重傷昏迷的年輕干部在醒來之后仿佛變了一個人。
森鷗外從不把他的焦頭難額表現在臉上,下屬們前來匯報任務之時,他總是用笑瞇瞇的樣子告訴他們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而每當房間里只剩下他跟太宰治的時候,他才會深深地嘆氣。
森鷗外喝著手邊的紅茶,因為工作很忙,愛麗絲已經自己跑到別的地方去玩了。
“太宰,休息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看到你這么浪費這種好機會,連我都忍不住開始嫉妒了呢。”
太宰治隔了很久才眨了一下眼睛,將手掌虛虛的握住,然后又立馬松開。
他裸露在外的那只眼睛已經變成了紅色。
“啊。”
空氣里傳來他干澀的回應。
森鷗外又嘆氣了,放下茶杯的他十指交叉,抬著自己的下巴,表情苦惱極了“太宰最近連話都很少說了,如果有談心的需要的話隨時可以提出來。”
“談心”這個要求可真是奇怪。
森鷗外從太宰治的眼睛里讀出了這樣的控訴。
但太宰治仍然選擇尊重首領的要求,轉過了身,背對著天空,開始他的談心“很奇怪,森先生,我感覺很奇怪。”
森鷗外抬手,示意他坐到自己面前的沙發上,但太宰治無視了他的邀請。他只能接話道“因為一覺醒來之后發現橫濱已經翻天覆地而感到奇怪嗎”
太宰治否定了。他覺得森鷗外有點傻。
他首先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橫濱如何,這個世界如何對我來說都沒有任何區別。”
“我只是覺得有一堵墻擋在了我的面前,”他指著森鷗外辦公室的那扇落地窗,“我觀察過了,那里只有一層玻璃,也用異能無效化過,可是那里有什么東西擋住我了。”
在高處就會有想要一躍而下的沖動。
太宰治的聲音越來越低“不只是那里,還有別的地方也是,那個東西讓我很疑惑。”
他看著森鷗外,提出了自己的猜測“世界的規則變了嗎上帝已經開始不允許自殺的存在了”
森鷗外勾著嘴角,眼底卻沒有一絲笑意“你怎么會有這種大膽的想法呢”
太宰治若有所思“那世界就是沒有改變了,這些行為看來還是被允許的。”
過了幾秒,他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它妨礙的只有我,它只擋住我一個人真壞啊,可是異能無效化對它不起作用,會是別的東西嗎看不見的鬼魂西方的魔法”
他的聲音漸漸消失,馬上就要回到他自己的世界里了。
可他突然又抬頭,表情疑惑,語氣卻是肯定的“我弄丟了某樣東西。”
那是從夢中醒來之后便一直圍繞著他的奇怪感覺,每當他張開空蕩蕩的手,就有一種泥沙伴著海水,被無形的海浪一點點帶走的感覺。
明明手中空無一物,他卻能感到流逝,感到一點點的被掏空。
還帶著某樣東西被搶走的憤怒。
太宰治睜大他那血紅色的眼睛,緊緊盯著離他不遠的森鷗外,不放過對方的每一絲細微的表情即便是眼角的魚尾紋抽動,或是他快了116秒的心跳聲。
他不知道在被他盯上的那一瞬間,森鷗外的后背立馬被冷汗浸透。
太宰治很肯定,森鷗外知道他被帶走了什么。
他需要一個答案,但不能由森鷗外告訴他。任何人都不能被輕易的相信。他只能自己去尋找。
果然,森鷗外也沒有要告訴他的想法。
他只是表情松了松,不自在的靠在了沙發上。
“太宰,你還記得你剛來港黑的時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