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田作要帶著那幾個孩子搬家了,咖喱店被毀得差不多,孩子們無法在那里繼續居住,所以他打算先找個便宜一點的房子,帶著孩子們先住進去。
咖喱店的老板也去投奔了市區里開咖啡店的朋友。
太宰治是來幫織田作搬家的,雖然從頭到尾他也只是站在旁邊看著而已。
織田作把從車子里探頭出來的孩子按回去,然后讓他們把窗戶關嚴實,這才對太宰說:“之前聽說你也被感染了,現在怎么樣?”
太宰治低頭擺弄著手里的小玩意,似乎對曾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慘劇不太在意:“哦,那個啊,的確被鬼王控制過一段時間,不過多虧了——現在身體里的東西已經被徹底排出去了。”
“好的、不好的,全部都清空啦。”
他的臉上掛著很大很燦爛的笑容,可無端的讓人覺得空虛與落寞。
織田作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躊躇了一陣,問:“那接下來你要去哪里?”
太宰治今天的穿著跟以前不太一樣,今天他穿了一件駝色的風衣,看上去活潑了許多。
被這么問道的他露出了一個壞笑:“去哪里啊……總之先去撬了中也那家伙的保險柜,把他的珍藏酒帶走,然后找一個好地方喝掉!看他跳腳又沒辦法的樣子,哈哈哈……”
織田作沒有得到一個明確的答案,但是他隱約有一種感覺,太宰治是有一個目的地的。
所以他沒有太擔心這位朋友。
橫濱的一切都在變好,災后的重建進展很快,那些生長在土地上的綠色囊腫也一個一個的開出了花,是白色的玫瑰,很好看。
有人說這些白玫瑰是以怪物們體內的毒素為食的,因為當開花之后,藤蔓便會松開,掉出里面原本已經成為怪物、卻因為毒素被吃干凈而重新恢復意識的人類。
在他們正在考慮到底是否該徹底鏟除這些不知由來的花藤,以防慘案再次發生時,花藤們又像懂得人們的心思,一個接一個的縮回土壤里,悄然無息的消失在人們的視野里。
似乎每一個人都在變好。
坐到駕駛位上的織田作剛點燃發動機,在看著后視鏡里孩子們打鬧的模樣時,突然便想起了奧茲曾經留下的那一盆植物。
他有些猶豫。
太宰治看出了他的猶豫。
“怎么了?”
“太宰,你還記不記得……奧茲?”
“……”
“他送了我一盆植物。”
“嗯,然后呢?”
“他說里面有準備送你的禮物,所以我在想,是不是該等他回來再送給你。”
織田作還在猶豫,太宰治就已經打開了車門,從織田作注視的位置找到了那一盆植物。
它蔫巴巴的杵在土里,泛黃的葉片已經開始干枯了。
看上去怪可憐的。
太宰治捏了捏它的葉片,總感覺葉子在他的手里抖了一下。
“謝謝轉交。”太宰治禮貌送別了他的朋友。
關于奧茲的事情他還是想不太起來,那些吸血鬼的、鬼王的東西已經徹底的離他遠去了,有的時候他都懷疑曾經發生的一切是不是自己的臆想。
可是奧茲在離去的時候留念的看了一眼這枚戒指,他似乎知道自己無法帶走它,所以他只能看著。
后來這枚戒指摔碎了,來到了太宰治的手上。
如果是夢的話,夢里的東西是不會出現在現實里的。
太宰治搖晃著手腕上的鏈子,回憶那些在自己腦海中一閃而過卻無法抓住的畫面。
他從盆栽里找到了一個黑皮的冊子,冊子上畫著一直兔子。
他想,也許這個本子能夠幫他找回丟失的東西。
人的喜樂并不相通。
太宰治覺得人世間吵鬧,可是他還是決定接受它們。
因為有一個人喜歡這份吵鬧,所以他要替他繼續聽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