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多謝提醒。我家孩子們并非稚兒且羽翼已豐,一飛沖天是他們的造化,摔得體無完膚也是他們技不如人該受的。”兩次連招反噬自身,繪海棠五臟六腑撐不久,本該毫無知覺的手臂高高揚起,毀天滅地之招在克己上風生水起。
“執劍師唯一能做的,就是漂漂亮亮贏了這場,為他們免除后顧之憂。”
第九宮宮主后退兩步,唇角似諷帶嘲,“贏就憑你命如風中殘燭的你,如何殺得了我。”
說完第九宮宮主愣住,反應過來入了圈套。
流金三師目標一直是斷后。拖住月明驚西的腳步,他們就不算輸;殲滅千燈樓的月明驚西,他們就稍勝一籌;萬一有機會趕去懸劍空壟閣,那才是大獲全勝。
這場對戰到現在,流金三師沒有輸。沒輸哪里來的贏,不過是激他的手段罷了。
“呵,世人評說流金劍宗執劍師繪海棠個性沖動,今日一見方知傳言不能盡信。繪海棠,你精明得很啊。”第九宮宮主不得不嚴陣以待,十指交疊在唇前結印施術。
目之所及的地面、天空被縱橫紅線割出無數網格,“劍格,天羅地網。”
橫在頭頂的天,壓得人形如螻蟻心臟驟縮、喘不過氣兒。沉巒傷上再添重傷,青楓落口嘔朱紅。
同時,第九宮宮主揚手無數劍陣穿透層層楓樹人沖向青楓落唯一暴露在外的流金三師。
青楓落要躲閃不難,難在他這一動,沉巒立刻就會被天羅地網絞殺。
沉巒宣布要器陣雙修的那一天,他就知道自己防線的失誤導致沉巒雙手全廢,不得不放棄煉器跟隨宗主轉修陣法。
繪海棠前車之鑒擺在那兒,青楓落又怎么敢透露出一分他知道真相。于是自責愧疚只能深埋心底,面上風平浪靜沒心沒肺,夜深人靜時一遍遍鞭笞良心。
青楓落不動如山,這一次,拼死也要守住防線護住身后之人。那種后悔,再也不想嘗第二次。
突然,驚天一劍自下而上將死死桎梏天地的天羅地網捅開一個洞,繪海棠后來居上擋在青楓落身前削去劍陣。
肉身在極限邊緣反復橫跳,手已經握不住克己。
繪海棠牙齒咬緊布料纏死劍和手,“天羅地網,原來是你。二十年前我們見過,那時你只是月明驚西的挑燈引路童子。”
第九宮宮主紅唇抿緊,沉默良久道,“是啊,上一任第九宮宮主任務取水秀山明首級,卻沒想到栽在僅僅建宗十天的流金劍宗宗主手里。說來我得感謝你,上一任宮主不死,哪有今天我繼位。”
“無論當年還是如今,你都傷不了流金三師。”
“是嗎。”第九宮宮主語氣涼涼,喚出無數劍陣多角度攻擊青楓落,但是繪海棠陰魂不散,不管多刁鉆的攻擊都能護得滴水不漏,“雨疏風驟,海棠依舊”
第九宮宮主身形停在空中施展劍招,繪海棠,你的肉身抗不了久。
但一炷香過后,繪海棠動作竟還無半分遲疑,第九宮宮主心生疑竇。一瞬間的近身交戰被削去右臂刺中胸口,克己所到之處無不纏繞劍繪海棠。
第九宮宮主上半身破了一個大窟窿,心中大駭。
繪海棠死了。
不知道什么時候。
身體全憑本能在護青楓落。
對手已死,威脅已除,繪海棠劍招不減威嚴,肉身從頭到腳逐漸隨風湮滅。
克己返璞歸真,改回且肆意。
“三哥”
“三弟”
沉巒青楓落心中大慟飛奔而至,接住的只剩一身喂飽血的紫金流云衣袍。
兩個男人抱著衣服哭得肝腸寸斷。
悲傷盡情的來吧,但要盡快過去。他們必須趕去懸劍空壟閣,下一步的事情不能耽誤。
這也是繪海棠的遺愿。
繪海棠與第九宮宮主同歸于盡,笑著離開,終于這次護住所有人。
沉巒收拾好情緒。心口破了窟窿,一想就疼,只能盡量用事情填滿不留去想的時間,“走,去懸劍空壟閣。瑤兒不能出事,少宗主不能有失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