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差一個。
雙手對上那人,不成。
金元瑤一愣。
再試了一次,還是不成。
覓丹華注意到這邊,“怎么了”
“我抓不到這個人周身的規則,這不可能啊。除非他沒有三魂七魄,缺失過去往來。但活人怎么會沒有規則。”
站起來準備繼續,腳下卻綿軟到像踩在棉花上,浮了兩下就身形不穩跌向一側。
眼看著要砸上地面,一雙伸出的胳膊攙住她。
紺青色長衫隨風擺起。
藥相師,你回來了。
“太久沒看見她,我想她了。我很清楚這是假的,在分離前,就多呆了一會兒。抱歉,來晚了,讓你一個人面對覓丹華。但你做得很好,出乎我的意料。”
削去半張臉皮的人身體起了變化,逐漸風化化成砂礫,撲簌簌落下。
“不要不要啊”覓丹華放下絹上書,猩紅著雙眼飛身而至驚恐至極去攔身體不準他走,卻只抱到一腔虛無。落懷的是復活無望、不敢放手的小心翼翼。
金元瑤昏過去前,入耳的是覓丹華悲傷無望的嚎啕大哭。
三日后,立秋。
覓丹華走出陰霾,正式為那人立了墓。
紙錢元寶在墳頭燒出青煙,裊裊升起撩撥著招魂幡。
金元瑤還未全然恢復,藥相師攙著她。
“對不起,我失言了。”素凈五指捏緊兩側衣擺,金元瑤垂下腦袋自責不已。
往日活潑歡樂到沒心沒肺的小丫頭像霜打的茄子,苦巴巴怯懦不已縮在自己劃定的圓圈里自我責備自我怪罪。
明明復活絹上書成功了,怎么對他行不通。
也許她分心了,也許能力未及,也許總歸是她的錯,夸下海口,卻言而無信。
金元瑤一路順風順水,第一次嘗到無能為力、愧疚至極的滋味。心像被泡在一缸醋里,又酸又軟,捏一下就疼到發顫。
推開藥相師,金元瑤要跪拜救不了的那人。
膝蓋剛彎折還沒落地,就讓一雙手扶住,穩穩地推了回去。
覓丹華嘆了一聲,“人力有窮盡,不必自責,這不是你的錯。”
“我失言了。”
這番對話不是第一次出現在兩人間,或許應該說,已經數不清多少次在兩人身上上演。
覓丹華瞪向藥相師,藥相師無奈攤手道,“勸了,她不聽啊。我什么辦法都試過,沒有用。”
“那是因為有用的方法你沒找到,還不快去找”覓丹華煩躁道。小丫頭年紀小,應該陽光歡脫,這喪到絕望的人他可不認識
“何必對著我生氣,我是無辜的。”藥相師皺眉,自覺飛來橫禍。
“我警告你,她這樣一天,我就對著你發怒一天。她恢復前,你別想在我這兒討到一點兒好。”
藥相師意有所指道,“唉,這么多年我都對治療你束手無策,救不了你的心。她我就更沒辦法。你忘了你說過什么,心病還得心藥醫,而這大夫,只能是自己。”
“現在金元瑤與多年前的你如出一轍,不,她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