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輔事考核來得非常倉促,主導者是藍鶴。
連澄熟悉藍鶴的性格和行事規則、也觀察了輔事考核前十名,每天下午都生拉硬拽把欺霜弄到澄江一道,絮絮叨叨給他分析對手,說審判者相關信息。
桌邊小爐子上坐著酒,分析太浪費口水,正好潤潤嗓子。
“欺霜,戰場上信息瞬息萬變。不說臨場反應了,你起碼得對敵手有個基本了解吧。誒呀,你還敢把頭偏過去。我是為你好,你這是什么態度。”
連澄沒有主見,但他在欺霜面前能動性非常強。因為,欺霜太狗了,你不說他不動。
亭子中,欺霜從連澄開始絮叨就照舊雙目放空,屁股一點一點往邊上移動,盡量跟他拉開距離。手中雕刻刀轉得飛快,桌上十三月梅枝條變成一堆堆骰子。
小憐我雙手扶著下巴盯著熱氣騰騰的爐子,酒咕嘟嘟響起來,把蓋子一頂一頂然后掀翻。酒滾出來潑向小憐我。
連澄眼疾手快摟住他,一抬袖便連酒帶爐一起揮翻,“寶貝徒弟,告訴你多少次不要接近正在煮的酒,會出人命的。”
小憐我摸出隨身攜帶的小本子,上面寫了密密麻麻的“正”字。數了數,嘻嘻笑道,“第三十二個師父你煮廢了三十二壺酒,還拉著三十二個爐子陪葬。”
上次酒放少,爐子燒裂了;下次懂了把酒放多些,但溢出來了;再來一次,把爐子燒炸了
連澄修煉天賦有多高,獨立生存能力就有多低。
“死孩子,你閉嘴。”連澄撲過去救他的爐子,對方已經死透了。舔了舔嘴唇,嘴巴好干啊。
視線中出現一杯酒。
“哦,謝謝。”連澄笑了,端起來就噸噸噸往肚子里灌。余光掃到梅花扎成的人在倒酒,酒水梗在喉嚨里,轉頭,“噗”一下全噴給正在收拾小本子小憐我。
腳下跟安了彈簧似的跳起,“這誰妖怪啊”
欺霜終于舍得把他的腦袋從骰子中抬起來,愣了一會兒,搞明白發生什么,又把頭低下去,“梅花童子,以后讓他煮酒吧。否則,爐子太可憐了。”
“術法賦予死物意識的高級術法”連澄有些意外,“欺霜,我學不來這個。你挺厲害啊。”
“一個好人教我的。”欺霜頭也不抬,“不用學,你只需要用我就好,未來宗主。”
連澄一愣,撩起衣擺坐回去,哈哈大笑,“好,那我不再啰嗦你了。你只需要聽我的命令就好,未來輔事。”
輔事考核那天。
欺霜毫無意外成了輔事考核第一名,然而藍鶴以使用術法為由頭判定欺霜失去資格。正當眾人以為欺霜從此一落千丈時,藍鶴又宣布欺霜成為宗主候選人。
欺霜不樂意去,皺眉道,“我只想當輔事。”
連澄則說,“去吧。我想讓所有人知道,欺霜是紅梅傲雪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修士。”
小憐我催促道,“輔事考核之后很多人都在背后議論你,去吧義父,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
欺霜被兩個人架著胳膊生生拖去宗主候選考核。
然后,在考核中,讓不可一世的連澄雙膝彎折跪地,首嘗敗績。失去宗主之,淪為輔事。
三日后,前往祭祀臺,進行輔事最后考核。
以藍家家主為首的各宗門門主將欺霜府邸圍得水泄不通。而澄江一道門庭冷落。
連澄一踏出家門就覺得腳下觸感不對。低頭一瞧,哦,薄薄一層沙土。落葉幾片。宗主考核之前澄江一道每天眾修士各門主人來人往的,半顆砂石都留不下。
紅梅傲雪上下在連澄身后議論紛紛。
“這不可能吧,天之驕子連澄敗給他親手撿來的努奴隸欺霜。”
“這就是教會了徒弟餓死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