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璞噗嗤一聲樂了,“真人好風趣。”
鹿璟微微笑了笑,“范先生不肯承認也無妨。這場雨是怎么來的,你我心知肚明。呂國師說范先生對裴神機使多有回護。依我看,范先生可說是裴神機使的再生父母。正所謂一升龍門,道法自成。你做法引來一場大雨,給裴神機使解了圍不說還能令她進境飛升。她卻懵懂不知,白白受了你的恩惠。范先生真可說是懷瑾握瑜,德行高尚。”
范璞斂去唇邊笑容,淡然道“真人不會以為,我有那個本事吧”
鹿璟向來自負。他都沒有把握給弟子做法升龍門提升進境,當然不會相信范璞能夠做到。呂瑯讓他來此,就是為了絆住范璞,令他無瑕分身。也好方便呂瑯在神機司那邊行事。
“有沒有我說了不算。實情擺在這里。東華門外多少雙眼睛瞧的真真兒的。”鹿璟露出一抹譏誚的笑意。
范璞板起臉孔,“真人此來為求證抑或是問罪范某人的確醉心道術,但尚未達到術法超然的地步。”
“范先生何必一再否認你又不是不知道裴神機使乃是妖星。通了心竅之后,道術大有進益。或許用不了多久,就沒人能夠治得住她。范先生這是助紂為虐。”鹿璟眼底泛起濃濃的悲憫,“有能力也要用在正途。造福蒼生才不枉費先生如此高的道行。”
范璞唇角微揚,“妖星一事,是呂國師告訴真人的嗎”
鹿璟有些氣惱,“我自幼學習觀星,哪里用得著呂國師相告”
“如此說來,妖星乃是真人親眼所見”
“那是自然。”鹿璟終于露出倨傲的神情,“呂國師說范先生不肯承認那妖星就是裴神機使。人非萬能,先生于觀星一道不精,并不是過錯。然則,先生一味固執己見卻讓我等束手無策。是以,先生的過失,我與呂國師彌補就是。”
“過失范璞干笑兩聲,“你們如何彌補”
“但凡升龍門者,斷不是全無風險。在這期間,裴神機使神魂不穩。倘若在半個時辰之內,有人給她貼一道破消符。那么,裴神機使神魂就會離體,今后雖有脈息卻不能言語行走。換句話說,便是活死人。想來這也是范先生疏忽了,沒人為她護法到底是要出差錯的。”鹿璟吐一口濁氣,眸中現出幾分同情,“我與呂國師可憐她小小年紀,不忍斷了她的生機。如此處置,也算是對她與她的家人有個交代。”
聞聽此言,范璞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只淡然道“我奉勸真人一句,不要與呂國師沆瀣一氣。”
鹿璟有些生氣,“呂國師歷經兩朝,深受先皇信重。先生怎好出言詆毀”
范璞唇角微彎,“是不是詆毀,終有一日會見分曉。既然真人與國師大人都分辨不出真正的妖星,那不管我說什么,你們都不會相信。”
“先生恃才傲物,目空一切,實在叫人好生痛惜。若先生能夠迷途知返,我等必然掃榻相迎。”鹿璟向他禮貌的笑了笑,“剛愎自用實在要不得。”
范璞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沒有要接話的意思。
鹿璟望進范璞那雙異常澄澈的眸子里,繼續說道“呂國師已經趕去神機司了。他會將那道破消符親手貼在裴神機使的天靈蓋上。先生就不擔心自己的心血付諸東流嗎”
“擔心”范璞撥弄著盤里滾圓的楊梅,“我倒想問問真人,緣何受了呂國師的蠱惑他許諾給你高官厚祿還是榮華富貴”
鹿璟惱羞成怒,“我乃道人。爭名逐利非我所求。”
“哦”范璞笑道“我可是聽說七十二道觀的觀主們對真人言聽計從真人既無所求,又為何要與呂國師聯手為難裴神機使”
他怎么會無所求。做這么多事,不就是看不慣小孩子執掌神機司嗎更何況,那是個小騙子。什么讖語,無非就是蠱惑人心的謊言罷了。
“怎會是為難除魔衛道是我等的責任。裴三既是妖星,我與呂國師將她鏟除,何錯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