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水月光透過碎裂的窗紙照在術甲臉上。
妖精不厚道。把他捆吧捆吧丟在地上就走了。好歹給他灌點水啊。
他都快渴死了。
術甲倚在墻上,舔舔干澀的嘴唇吐口濁氣。
這處被姓裴的下了結界。他不能使用法術。要不然……變也能變出一碗水喝。
誒?為什么他最先想到的是變一碗水喝,而不是逃跑?術甲眼眶發酸。姓裴的把他磋磨傻了!
暗自傷懷之際,門外響起窸窸窣窣的腳步聲。術甲豎起耳朵,這么晚了還有人來?該不會是來扒他褲子的吧?
不要啊!
柴房的門哐當一聲分開兩邊,一道瘦瘦小小的人影映入術甲眼簾。
術甲吞了吞口水,顫聲道:“裴、裴神機使?”
裴錦瑤略略頷首,“是我沒錯。”邁步進到柴房里,小密探趕忙把小杌子放在門邊,雙手扶著裴錦瑤坐下,“您歇著,小的們審。”
裴錦瑤揚手化出一盞懸在頭頂的符紙燈,昏暗的柴房頓時明亮起來。
小密探拍起巴掌,“裴神機使法術超群!”
剛才她沒盡興,這會兒是來找補的?術甲整個脊背抵在冰涼的墻上,驚恐的盯著裴錦瑤大氣都不敢喘。
裴錦瑤低聲叮囑,“這處不是咱們神機司地界兒。可別弄得臟兮兮的招人煩。”
老文挺起胸膛,“東廠有的是不見血的法子。”說話功夫,手里多了一把銀光閃閃的繡花針和一小包絲線,“祖宗您往這兒看!”
裴錦瑤低頭瞅瞅,嫌惡的咦了一聲,“大晚上就別繡花了。累眼!”
小密探翹著蘭花指捏起三根針,“不礙事。”揚起下巴指指術甲,“反正是繡在他身上。繡的多難看都沒事。”
“這樣啊。”裴錦瑤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那……給他繡個丹鳳朝陽。瞧著喜興。”
“得嘞。您怎么說小的們就怎么辦。”老文麻利的穿針引線,跟小密探嘀嘀咕咕,“大半夜就別講究配色了,繡到哪算哪。把這些線用完了就回去睡覺。”
“成!”小密探搖晃著腦袋惋惜道:“應該把小耗子帶來練練手。它還沒在人身上繡過花呢。”
“丹鳳朝陽怎么也得繡七天。明兒個喊它一起不就得了。”老文嘴角上揚,“都說凌遲遭罪,依我看吶,還是繡花更遭罪。細如牛毛的針尖在皮肉間穿行……嘖嘖,那滋味管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裴錦瑤單手拄著下巴,由衷贊道:“你們東廠真會整治人。”
老文自豪的笑了,“那是!東廠有人專門琢磨刑罰。”
小密探接道:“再硬的硬茬子到在我們東廠都得乖乖聽話。”眉梢輕挑看向術甲,“且看他能不能捱得過七天。”
老文把穿好線的繡花針一根一根別在衣角,“捱得過也不怕。還有絕招等著他呢。這趟出來可把我悶壞了。”笑容可掬的走向術甲,細聲細氣的說道:“好在裴神機使把他抓來給咱們解悶。”
此時,術甲已是滿面淚痕。
沒人比東廠探子更損更壞了。術甲吸吸鼻子認真思量。好像……有!眼風掃向裴錦瑤。坐在小杌子上的那個不就是嗎?沒她撐腰,妖精敢扒他衣裳?
“老文叔!”小密探三步并作兩步跑到術甲面前,“我琢磨著后背繡丹鳳朝陽,前邊繡二龍戲珠。龍鳳都齊全了,吉利的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