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家長開明不開明無關的,和本人性格有關。”
“你也一樣”他笑問。
“我啊,”我笑了笑說,“他們離婚很久了,各有家庭。我對傾訴說都不合適。”
程一水略顯歉意地對我笑了笑。
晚飯是吃一家蘇式茶樓,程一水是蘇州人,他都肯定的蘇州菜,味道毋庸置疑。
我讓他以后有機會去南京,我帶他去嘗道地的南京味。
他笑著應下,一并放了筷子。我注意到他吃得很少,胃口不盛的模樣。
吃飯時的話題,是上午他分享會的內容。他聽說我是美術生出身的,很感興趣,想看看我的畫。
我掏手機的時候很猶豫,“您說過您是開明的人。”
我從相冊里翻出自己平常的板繪給他看,他翻了翻,微微蹙了蹙眉。
我不意外他的反應,多數人看到都是這個反應,我的畫很“重口”,不乏開膛破肚,斷腿殘肢,死亡和性的題材更是常態。
我不悅程一水的反應,要拿回自己的手機,程一水躲開了我的手,繼續往后翻,末了,他評論說“我喜歡你的線條和畫里的情緒。只是我認為痛苦可以有更內化的表達。”
我只說,“我就喜歡這樣。”
“喜歡那就隨性吧。”他笑說,又再度肯定我,“畫得很好。”
吃完飯,程一水送我回七寶。
走了一段路,他低頭又往我腳上看一眼,讓我如果覺得鞋子不舒服,可以脫掉打赤腳。
他車里的腳墊干凈得沒有半點污跡,我想了想還是算了。
半途,我問他可不可以抽支煙。
他指一指自己的喉嚨,表示聞到煙味不太舒服,我不想給他添麻煩,就說算了。
然而過了沒多久,他將車靠邊停下,讓我下車去抽一支,他等我。
我愣了一下,看他一眼。
他幾分疑惑地回視我。
我擺擺手,笑說不用。
車子重新啟動,我看著他,笑問“清嘉抽煙的話,你會管嗎”
“說不好。可能不會。”
“作為家長,你恐怕開明得過了頭。”
程一水笑了笑,很是落寞的神色,表示自己一直在探索和清嘉的相處方式,但恐怕人總有無能為力的時候。
我沒有告訴程一水,我真的羨慕清嘉,羨慕極了。
高朗問我“你這時候就對他有好感了”
“我不知道。”我回答他。
我沒有騙他,我是真的不知道。
我只知道,注意到我鞋子打濕了會不舒服,細致如斯的人,程一水是第一個。也是迄今為止,我碰到的唯一一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