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人真的有靈魂這種東西嗎?
小塚的聲音似在漸漸隱去,使我有一瞬間的恍惚。
即便我會功利地向神明祈福,卻從來沒有一刻真正相信過人有來生。
我看著樹下的身影,笑說:“你說,不讓我去任何地方找你,你卻一直賴著不肯走;你又說,假如我放了你鴿子,你會慶幸,我覺得你也是在說謊。程一水,你這個人總是前后矛盾又口是心非。你分明希望我不要忘記你,最好,最好也跟你一樣把這戒指帶進棺材里去,然后下輩子照著這名字找到你。是不是?”
當然,假如你忘了,我會更加慶幸。
凌晨的天空,被燈光涂抹成了骯臟的霓虹色。
他垂著頭,望著這塊青磚沉默了片刻,起身,將一直拿著的牛皮紙袋遞給我,“程君托我轉交給你。”
男人講普通話有種費力感。
那時候,程一水只是久久地沉默。
我不明就里地跟在小塚高義身后,繞著二層的環形布局走了一圈,從另一側的樓梯下樓,穿過一小段走廊,隨即從后門走出了書店。
我問他,有沒有想過,人死之后會到哪兒去。
我知道,我們是徹底的陌生人了。
“嗯……畢業,找個工作。”我看著高朗,“你似乎覺得我不會過這樣的生活。”
二層的挑高空間,配合玄妙的玻璃材質,光影錯落灑下。
我準備過馬路時,手機響起。
高朗說:“……你沒有問過我的想法,就直接給我這個人下結論。”
我站在二樓欄桿處往下看,沉迷于這光線的魔法。我想,這里是一個很適合認真看書的地方。
我知道,這一次他是真的消失了。
“我答應你。”我說。
“你說。”
到的人不少,多是業內人士,這書店有“程一水遺作”的性質,是以儀式有一個悼念的環節。
/
高朗有些愕然:“……然后呢?”
我閉了閉眼,再睜開的時候,程一水于樹影斑駁處消失了。
我笑了笑:“我去給程一水掃了墓,然后他消失了。我回學校見導師,繼續寫論文,然后跟你認識,然后論文答辯通過,即將畢業……”
/
程一水說,只有一枚。
高朗的神情,像是有些不能接受這故事竟有如此平庸的結局。
他跟他朋友在一起,端著餐盤,微笑沖我點了點頭,當做打招呼,我也沖他點了點頭。
我對高朗說:“我準備走了,你可以住到明天中午退房。”
隨即,我摸到了一枚戒指。
我說,假如有。假如有,程一水,你死之后,我應該去什么地方找你?你的工作室?佩爾斯頓?
“你聽我說完。雖然……你可能不相信,但是周豫,我是真的很喜歡你。對這件事刨根問底是我不對,但我始終覺得,我離你很遠……我在想,知道你的故事,是不是就能更了解你……”
“當然。”小塚說,“請跟我來。”
在這之前,我去了一趟蘇州。
我笑說:“因為我覺得那不重要。”
程一水
隨后他說:“我沒別的話了……祝你遇到下一個真愛的人。”
我沒有看懂這封信的最后一句話是什么意思,于是下意識去摸信封,看看是否遺漏了什么。
原版未篡改內容請移至,文\學#官!網。如已在,請,關閉廣告攔截功能并且退出瀏覽器閱讀模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