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槍口抖得不成話,那士兵嘴里嘀咕adquo妖怪,退散妖怪,退散。ardquo
死混蛋彎著腰平移著,忽然怪叫,那名士兵開槍,如此近的距離上居然嚇得打了歪掉,死混蛋把槍刺由下至上刺入他的咽喉。
往下的情節便是相同了,沉悶的撞擊聲中肢體翻倒,黑色的軀體和黃色的軍裝扭在一起,漆黑的手指掐住黃色的喉頭,白色的槍刺下濺起紅色的血,漆黑的樹棍揮起,棕色的槍托落下。
這樣刀刀見肉的廝殺是可以讓人沉迷的,這些曾經混吃等死的兵油子,狐群狗黨們正在沉迷,熱血和憤怒沖破他們的腦門。
綿羊在幾分鐘內撕碎了豺狼。殺人者原來如此虛弱,死去的滇軍在最后仍認定霧里沖出山林的這群黑色幽靈是異國的山魈adashadash如果衣冠楚楚絕不會打得這樣順利,應了那家伙的話,他們用褲衩殺敵。
一個士兵在女人一樣的尖叫中拔步便逃。大龍終于覺得機槍應該是用來開火用的,他射擊,半匣子彈飛過了那人頭上的樹梢。
死混蛋接過機槍,用半梭子彈將那人撩翻,他看了大龍一眼,但大龍沒有看他,他徑直走開。
他走向那處河灘,淺灘里倒臥著烏拉生死未知的軀體。
人們看大龍的步態是要把烏拉給再揍一次的德行,但他近前了,撥弄了一下烏拉,然后從水中把那具軀體抱起。
李爾滾安靜地坐在一邊,獸醫用剛從這群潰兵手上得到的急救包在給他包扎,他沒再去在意一直在惡化的傷口,他一直在盯著死混蛋。
他像是個沒有感情的人,此時他沒和任何人打交道,而是在拾掇那挺沒人去管的重機槍。
受盡折磨的烏拉已經完全寂靜下來,連呻吟都不再,大龍走過人群,把他手彎里的人放在一個最安靜的角落。
安靜地照顧著一個垂死者的大龍看起來讓人心碎adashadash如果你注意看的話adashadash他用草葉為烏拉墊高了頭,用一雙剛砸碎過幾副骨架的手理清烏拉濕透了的頭發,他把他得到的那份食物全放在旁邊,掰下很小的一塊,放進烏拉的嘴里,他甚至有耐心去幫對方的下牙床用些微的勁把餅干壓碎,然后用適量到絕不會嗆著一個垂死者的水幫烏拉沖服。
李爾滾輕輕捅了在幫他包扎的獸醫,獸醫只是抬頭看了眼便低下頭搖著,adquo救不了。挨了十好幾槍,血還在水里就流光了。ardquo
于是他只好又看著,大龍把肉干嚼成了絲塞進了烏拉的嘴里,他在垂死者耳邊絮語,偶爾能飄過來兩句,如果能聽懂的話全是adquo好啦好啦ardquoadquo沒事啦沒事啦ardquoadquo算啥玩意嘛ardquoadquo老爺們啦ardquo一類全無意義的絮語。
人們從來不知道大龍和烏拉到底有什么恩怨,只知道大龍總揍烏拉,但總在后者餓得半死的時候給他食物。人們因此更加躲著大龍,他們想得多恨一個人才能這樣對他,讓他活著僅僅是為了承受怒氣。
但大龍擁有的好像不僅僅是怒氣。
他們看著大龍用額頭頂著烏拉的額頭,那是他們從未想見過他會對他人而發的親昵舉動。
龍紋的隊伍仍在叢林里前行,黑皮的走在前邊警戒,穿衣服的照顧著兩翼和后方,現在大多數人有了武器,而且那挺重機槍被派了人抬著。這一戰,讓龍紋擁有了對他誠服的隊伍。
大龍背著烏拉走在隊伍中間,烏拉身上披了別人的衣服,確實象獸醫說的,他不再流血了,滴答到地上的不過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