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華夏古代王朝,如果削弱儒家,引入法家和墨家,使得儒家掌握『德治』主教化,法家制定『禮制』主律法,墨家注重『民本』主農工,在分出三個內核之后,是不是有可能建立起屬于華夏自身的,全新的一種三權分立的政治階級統治模式出來?
斐潛不知道能不能達成這樣的目標,但是他覺得可以試驗一下。
三權分立,并不是西洋獨有的概念。
華夏古代就有,但是也和后世的近現代的三權分立有很大的區別。
周朝就有『三監』制度,甚至試圖用祭祀權牽制行政權,以史官監督形成當代事功加上歷史評價的雙軌制約,但是最終么,還是被周公推行的制禮作樂的體系所吸收。
漢代也同樣形成了三角形的博弈。皇帝和中外朝之間,然后加上了御史系統,不過也很顯然這種三角形在皇權獨大的情況下導致雙邊不穩。
在唐朝,以及唐朝之后,其實統治階級的中間管理層已經意識到皇權過大導致的危害性,連皇帝本人也心知肚明這一點,所以英明的皇帝都會有意識的抑制個人情緒,而偏向于理性的,多角度的解決國事之中出現的問題。
比如唐朝就出現了五花判事,宋朝的中書門下樞密院,明朝的內閣六部九卿等等……
但是華夏的三權分立,或者說類似于三權分立的維度和西方是有差異,也有相同點的。
首先華夏的權力來源,是從所謂上古時期的神秘天命,轉變成為周朝的祖宗血統,然后再到改變血統也可獲得的天子傳承,可以看出有一條非常清晰的傳遞脈絡,而對于西方來說,更像是原始部落的合議推選,橫向之間的選擇一個老大來當頭。
其次,因為其本身的來源不同,也導致了政治制度的目的不一樣。縱向的華夏權力,第一首要任務就是維持王朝的穩定,子傳孫萬萬代。雖然誰都知道這不可能,但是誰都想要多傳幾代。而西方主要就是利益保障,選取某人當老大,是因為某些利益的交換,當有新的利益出現的時候,隨時可以換老大。
最后,在華夏和西方的各種表面特征,權力機構名稱,分管職能不同等等現象的掩護之下,但是實際上其核心本質都是利益,或是權柄的爭奪。
不管是華夏的縱向權威,還是西方的橫向契約,都是可以歸納為一點,獨裁,或是壟斷,必然會出問題。而追求壟斷,或者叫做大一統,又是每一個公司,組織,國家等等的必然追求。
斐潛認為,將皇帝扯下來自己坐上去,那么無疑是將自己主動置放于舊有的輪回體系之中,屠龍勇士轉職成為惡龍,然后等待下一個屠龍勇士的到來。
或許三五百年,或許時間更短。
所以斐潛就設想,華夏古代王朝如果削弱儒家,同時引入法家和墨家,分別讓儒家負責德治和教化,法家制定禮制和律法,墨家注重民本和農工,然后推衍這樣的制度,會有什么演變,及其對古代華夏發展有沒有什么新的意義?
斐潛一度想過,要約束皇帝的權力,但是隨后他在青龍寺的建設和討論的過程當中發現,實際上華夏之中,還有一個隱形的皇帝,那就是儒家。
于是斐潛就開始思考,如果歷史上儒家沒有成為主導思想,而是與其他學派結合,華夏的發展會有何不同。
有了這樣的前提,斐潛需要的就不僅僅是得到一個簡單的答案,而是希望能有一個系統的推衍,包括制度演變的具體階段、各學派的分工協作、可能的沖突與融合,以及對華夏后續經濟、科技、社會結構的影響。
于是乎,斐潛就回顧了歷史上的儒家、法家、墨家的核心思想,以及它們在實際歷史之中產生的影響。
墨家幾乎是被法家和儒家等,再加上統治階級聯手干掉的。
畢竟原本墨家的思想實在是太超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