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嚼著死面餅,實在是想不通這其中的關節。
副手是個粗莽軍漢,顯然也沒辦法給與程昱什么建議,撓了半天腦袋,『要不然我帶點人手去前頭探探?』
『不,不能去!』程昱否決了副手的提議。
現在不能打草驚蛇!
自己這一方的狀況不好,如果被驃騎軍看出了虛實來,到時候從孟津再突擊兵馬而來,自己怕是要全軍覆沒!
天際邊突然劃過一道流星,拖著長長的銀白色彗尾墜落到天地的盡頭。
程昱注視著流星出現,又看著它消失,忽然心中有些發寒。
……
……
而在江陵地區,甘寧已經等不了了。
他派出了輜重船隊。
只不過在大江當中這個突兀出現的輜重船隊,怎么看都像是一個陷阱。
幾十艘裝滿了糧草的戰船,只有十幾艘中小戰船護航,這分明就是故意露出的破綻。
這個破綻是如此的明顯,以至于曹軍水軍明明看到了這個船隊,也遲遲沒有出擊。
再怎么說,川蜀水軍也是一路打過來的,糧草的重要性不可能不清楚,而這么草率的將輜重船隊暴露在外,就很可能是一個陷阱。
可是要眼睜睜的看著船隊這么大搖大擺的進入江陵水寨,于禁也忍不了。
于是,于禁忍不住了,派遣出了水軍襲擊甘寧的運糧船隊。
甘寧立刻停止前進,就地扎營,將運輸船隊直接往岸邊靠,并且用輜重車轉移上岸,讓于禁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
誰能想到在運輸船里面還裝了輜重車?!
這在平常時日就像是脫了褲子放屁一般的舉動,在當下卻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如果沒有輜重車,想要將船只上的糧草輜重轉移到岸上,一進一出光搬運就要耗費大量的時間,而現在只要撘好了板子,固定了船只,便是推上推下而已。
若是有合適的坡度,甚至就像是在平地上的轉運!
打不打?
是打水面上的船只,還是打岸上的輜重車?
打船只么,川蜀水軍也沒多少船,而且關鍵是輜重已經不在船上了,光在水面上打了這些船,也不能取得預想的效果。
那么打岸上么,這一上一下,耽擱時間不說,也失去了水軍的靈活性,要是被江陵水寨的川蜀水軍包抄了后路……
于禁仔細考慮了一段時間,但是也沒辦法考慮太久,在權衡之后,于禁再也按捺不住沖動,謹慎的發動了攻擊。
畢竟前一段時間,江陵水寨的龜縮戰術,讓于禁心中隱隱約約覺得即便是他耽擱一點時間,川蜀水軍也未必敢出水寨進行交戰。
甘寧下令據險而守,把所有的運輸船都拖到了岸邊,結成陣列,隨著船隊的戰船則是在外圍戰斗抵抗,然后在岸邊設下弓弩陣,協助水軍進行反擊。
面對甘寧的反擊,于禁也不敢大意,一步步的試探著,并將至少一半以上的力量安排在了外圍警戒,以防有川蜀水軍的戰船從江陵方向趕來包抄。
甘寧忍住了自己的沖動,沒有跟著外圍的戰艦進行戰斗,而是在岸上看著正在交戰的戰船,開始學著諸葛,或是徐晃的模樣,盤算著整個的戰局。
他很清楚,面對這些糧草,曹軍即使動心也是有限的,真正的戰斗還沒有開始。
所以他不應該一開始就出現在戰線上,至少不應該現在就出戰。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成長,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變化,而這些成長和變化,往往和環境有關,或者說在每個人身邊的人有關。甘寧在諸葛亮和徐晃身邊久了,自然就沾染上了一些徐晃和諸葛亮的沉穩,而這種沉穩究竟能持續多久,誰也說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