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文則!』
甘寧的樓船撞開一艘傾覆的艨艟,船身震顫。
甘寧的雙腳卻像是釘在了甲板上一樣,一點都沒有晃動,『上天無門,何不早降!』
于禁大笑,『我等大漢之臣,寧做溺鬼,豈能降賊?!』
于禁擺手,示意手下放緩速度,準備駁接甲板作戰。
樓船甲板微微傾斜,速度減緩。
甘寧不明白于禁的計劃,但是見到了于禁樓船減速,便是大喜,招呼手下兵卒加速往前。
一慢一快,原本五六十丈的距離便迅速縮短。
雙方進入了弓箭射程,便是立刻箭來弩往,相互之間都有一些兵卒被射中,落入水中,但是很快就接近到了一前一后的距離上。
甘寧有意要抓于禁,于禁也想要殺甘寧,雙方就很『默契』的過多的使用遠程武器,而是迅速駁接,撘上了跳板,相互之間勾連到了一起。
樓船的船舷撞上了對方的船舷,女墻和女墻之間擠壓著,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聲。
甘寧一腳蹬上船舷,猛然竄高,手中金環戰刀發出清脆聲響,在空中甩出一片華光,直取于禁的右肩!
『來得好!』于禁側身讓過甘寧的刀鋒,順手用雙頭槍一彈,槍頭奔著甘寧在半空的身形而去。
甘寧扭動身軀,讓過槍尖,一腳踹在了于禁槍柄上,順勢斜斜而下,落在了于禁樓船的甲板上,震的桐油甲板上鑲嵌的半截箭頭都跳了出來。
『吃我一槍!』
于禁抖動雙頭槍,紅纓旋轉,撲向甘寧面門。
甘寧半側身,讓過槍尖,金環戰刀順著槍桿斜劈而下,眼瞅著就要將于禁手指斬斷。
于禁前手松,后手崩,槍桿一彈一撞,精鐵交擊聲震得四周的兵卒都似乎有些站不穩。
雙方都是頗為武勇,兩人兔起鶻落,接連碰撞交互,兩人的靴底在血浸甲板上犁出四道深痕。
不知道是于禁的樓船碰到了什么,亦或是甘寧的船只卡住了船舵,兩艘船只鏈接的甲板猛然晃動起來,傾斜橫擺。
于禁站立不穩,就勢歪倒,倒手后槍頭的紅纓,掃起甲板積血甩向甘寧面門。
甘寧卻是在樓船抖動當中,如履平地,不避不閃,只是將頭一低,任污血潑濺在兜鍪之上,手中金環戰刀直指于禁面門。
于禁大驚,見金光閃動之間,刀鋒寒光已至眉睫,便是連忙懶驢打滾,避到一旁。
金環戰刀擦著于禁的兜鍪護頸切入艙板,木屑飛濺中甘寧拔刀,跨步橫掃追砍于禁。
生死之戰,一招落后,便是招招落后!
于禁畢竟是陸地戰將轉職水軍都督,而甘寧幾乎是從青少年時期就是在川蜀大江大河當中打劫為生。因此平常時刻或許相差不多,但是在應對突發情況之下,兩個人頓時就分出了上下來。
于禁連續被甘寧逼迫,根本沒有空間發揮出雙頭槍的精妙招式來,甚至被迫著只能是棄槍拔刀,一刀劃向甘寧的脛甲接縫處。
甘寧后撤半步,和于禁的戰刀相磕,金鐵相撞聲里火星四濺。
于禁耳中轟鳴尚未消散,胸腹已經被甘寧一腳踹中,整個往后拋飛,砸在了下層甲板上。
雖然上下層甲板的高度差并不算是太大,但是別忘了于禁身上還有五六十斤的盔甲!
措不及防被摔砸下來,頓時引動內府,一股鐵銹味涌上于禁喉頭。
于禁翻身爬起,啐出半口腥血,扯下手中抓到的半截斷盾,甩向了追砍下來的甘寧,跟著就是一刀砍將過去。
兩人的戰刀撞在一起,相互咬成交叉狀。
樓船底層突然傳來木材斷裂的巨響,船尾陡然升起,然后猛著下沉。
這么大的抖動幅度,即便是甘寧也是站不穩。
兩人隨傾斜的甲板滑向舷邊。
甘寧往船舷上一靠,正準備借力而起,卻不料自己身上的錦袍被斷舷露出的半截鐵釘勾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