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潰逃之中的步卒呢?
就是渣渣當中的豆腐渣!
任峻原本還想要中途找地方進行回旋抵抗的,可是他只是稍微看了幾眼,便是放棄了這個想法,只是帶著他的豫州兵不斷地往前逃跑,同時內心深處涌動起了深刻的無奈。
出戰之前,陳群就勸說過他,表示在當下這樣的情況下,并不適合與驃騎軍進行野戰。
任峻最開始并不太在意,甚至覺得陳群有些過于謹慎。
不能和驃騎軍的大部隊作戰,這一點任峻是同意的,但是如果連小部隊都不敢進行對抗的話,豈不是……
再加上曹丕一再的請求,作為和曹丕多少有些親屬關系的任峻,也不能說完全就不把世子當干糧,只能是試著想辦法進行一次誘餌作戰,現在他終于明白了陳群強調的意思究竟是什么,但是已經晚了。
雖然戰馬確實是速度快,但是在長距離耐力奔跑的情況下,人類反而不見得會差多少。
曹軍潰敗,本能的就是朝著他們出發地,高陽縣城狂奔。
曹軍恨不得可以肋生雙翅,瞬間逃到城內,驃騎軍也在后面緊緊追趕。
任先在混亂之中掉到了馬下,雖然親衛們奮力撲救,但他還是被慌不擇路,狼奔豕突的逃卒踩斷了肋骨,當場昏死過去。
任峻嚇了一跳,進了高陽城之后,便是忙不迭的帶著昏迷不醒的任先到府衙之內救治,卻在情急之下忘記交待如何要防守城池……
或許在任峻看來,這逃到了高陽,要防守什么的還需要特別強調么?
結果……
高陽原本的縣令和縣丞,早就跑了,后來的曹軍兵卒填充了這個縣城,平時里面還算是勉強支撐,現在將不知兵,兵不知將的弊病就全數表現了出來。
所有人都在驚恐不安地四下逃竄,城樓上的值守屯長看到城下奔逃的人流,雖然他也擔心驃騎軍趁亂混進城里,但他既沒有接到關閉城門的命令,又不愿意把自己的兄弟拋棄在城外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死于非命,所以他也遲遲沒有下令拉起吊橋關閉城門。
于是,驃騎軍的騎兵結果找到了一個連他們都意想不到的機會!
一個驃騎騎兵隊率又驚又喜,他看見高陽竟然沒關城門沒拉吊橋!
『沖上去!奪門,奪門!』
曹軍和驃騎兵幾乎在這暴喊之中清醒了過來,雙方在城門吊橋進行了短時間的爭奪,但是曹軍的堅持也就只是本能的抵抗而已,然后抵抗者發現只有他們在抵抗,而其他曹軍還在趁機逃跑的時候,頓時就心理崩潰了。
逃進高陽的曹軍潰兵詛咒著,表示值守的兵卒都是廢物,而在值守的曹軍也同樣詛咒著這些潰敗的曹軍一點用處都沒有,只會將霉運帶來給他們……
驃騎軍的將士士氣如虹,呼嘯而入,吊橋、城門、城樓在他們血淋淋的刀下,一一斬落。
曹軍士卒兵敗如山倒,一潰千里。
任峻也不得不讓人拖著受傷的任先,埋頭逃命……
……
……
殘陽如血,將鞏縣的戰場染成一片赤紅。
曹洪帶著一身的黃土浮塵登上鞏縣城門樓的時候,低頭就看見三個兵卒正蹲在馬面墻垛口下,正在分食半塊炊餅。
炊餅是黑的,黃色的是染上的塵土。
但是顯然三個兵卒并不在意炊餅的衛生問題,而是專心致志的在享受著戰場上的食物。不多的,僅有一口的食物,混雜著腐敗的,腥臭的氣息,帶著麥麩的粗糙割裂感,滑落喉嚨,落到肚子里,來證明自己還是一個活人。
遠處驃騎軍的旌旗,遮天蔽日,在暮色之中翻涌著,仿佛是要將這方寸之地吞沒了一般。
驃騎對于鞏縣的進攻模式,讓曹洪看不懂。
完全不懂。
火炮,投石車,就這么堂而皇之的展現在了河對岸,時不時的來上一發。
有一些根本打不到鞏縣縣城城墻,但是也有一些勉強能夠得上。只不過就算是夠上了,也是屬于強弩之末,沒能給鞏縣墻體造成多少傷害。
對于鞏縣城墻來說,暫時算是沒什么損傷,但是對于在城外的營地,亦或是壕溝當中的曹軍兵卒來說,就不一定了,偶爾像是『抽獎』一樣,大部分是落空的,但是偶爾石彈炮彈落下的時候,還是會帶起些血花來。
這是為了消磨曹軍士氣?
曹洪瞇著眼盯著遠處的驃騎人馬。
驃騎軍不輕易過河,同樣的,曹軍也不敢輕易越過河流去攻擊驃騎軍。
似乎,眼前的場景,有一種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