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竹兮與他常常坐于桌前論經講義,下棋品茶,偶爾講些無關緊要的閑事來。
“南玉國以珠寶聞名,有一玉非常少見,名叫磷玉,遭到火燒便會炸開,威力無窮,常常被用于戰事。”
“我還是孩童時,偷偷將宮人收起來的磷玉拿來研究,扔進了香爐里。”
他停在這里片刻,白織羽被吊著胃口,終究還是問了:“其后呢?”
衛竹兮落下棋子,眼中有著懷念:“那天皇宮以為來了刺客,甚至驚動了父皇,我被母后罰著抄了十遍經書,每日只能睡在燒焦了半邊的寢宮里,好不凄慘。”
衛竹兮向來一副溫潤有禮的樣子,未曾想也會做這樣調皮搗蛋的事來。
白織羽望著他不語,衛竹兮抬頭看他,隱約覺得他琥珀般的眸子浮現溫和,平日的古井無波泛起漣漪,似乎帶了笑。
衛竹兮頓了頓,就聽他道:“你很想回去南玉?”
或許是許久沒有與人這般下棋談笑,又或者是他的眼睛實在惑人,衛竹兮聲音沙啞,難得吐露出幾l分真意:“異國為質子五載,浮萍漂泊,怎會不想……”
白織羽長指攜著棋子,輕叩落下,語氣似有篤定:“會的。”
難怪,衛竹兮一直對那晚之事裝作不知情,他一心要回南玉,若是跟敵國國師有了牽扯,一旦兩國交戰……
家國仇恨終究是跨越不了的溝壑深淵。
離開前,白織羽道:“西廈國大皇子前來和親,不日便到達皇城,明晚設宴,我不便來海棠苑找你。”
衛竹兮一頓,如往日般笑道:“那我便不等國師了。”
等到白織羽離開,夜色中,他看著窗外的海棠樹,吹了幾l聲似鳥鳴的悠悠長哨。
樹叢簌簌,很快一個白影跳上了窗戶,衛竹兮撫摸它的皮毛:“幾l日不見,怎的更肥了?”
雪團一般的貓兒輕貼他的手腕,喵嗷叫了幾l聲。
衛竹兮輕笑:“好好好,不說你。”
片刻后,白貓跳出窗樞,又無聲無息地消失在了夜色中。
衛竹兮手臂上的傷愈合很好,第二日,御醫如常診治完傷勢,驚訝道:“公子身體恢復極佳。”
相較于之前虛浮的脈象,現在甚至有些過于強勁有力了,短短半個月就已和常人無異。
他捋了捋胡須:“國師給的藥材千金難求,想來是這些珍貴藥材的作用。”
可那日意外之后,衛竹兮就換成每日親自煎藥,這些藥材大部分其實沒用得上。
送走御醫,他思索起來,近日身體的不適確實削減許多,仿佛蠱蟲并沒有起作用一樣。
不,不對。
他摸了一下胸口,往日沉沉壓在心頭的窒息憋悶感徹底消失不見,心血流暢,這蠱蟲分
明是不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