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皇后番外
鄭皇后聽嚴宮令私下稟過榮晟帝拼著絕食也要告訴榮烺的“秘密”后,良久無語。
“你說……”鄭皇后話沒說完,似是自嘲也似無奈地笑了笑,“我也算知道陛下為何厭惡鄭家,與母后生疏至此的緣由了。”
對于榮晟帝的心思,即使嚴宮令也想不出合適的話安慰鄭皇后。她是鄭太后一手提拔,在宮中多年,此時也只能說,“陛下有些糊涂,娘娘想想公主,咱們日子還長哪。”
對于榮晟帝,鄭皇后也只能將他徹底自腦海中摒除。她委實想不到,榮晟帝能愚蠢天真到這種程度。
先帝!
先帝給過榮晟帝什么?
如果榮晟帝不是投胎到母后膝下做皇子,憑榮晟帝的才干,他難道以為他能做儲君做皇帝!
如果當年不是母后與鄭家籌謀,這榮家皇位早不知落在哪個權臣之手了!
接過嚴宮令捧上的茶,鄭皇后斜倚著軟榻,望向窗外春景,悠然一嘆,“若不是有阿烺,我這一生真像個笑話。”
她是榮晟帝的原配發妻。
在少時,她并未想過進宮為后,那時,她一直認為,即使鄭氏女進宮,也當是長姐。長姐與陛下的關系也更融洽。
至于長姐性情軟糯,是否適合宮闈,鄭皇后并未放心上。嫡親的姑媽是當朝太后,長姐進宮便是皇后,與陛下也是自幼一道長大,家族興盛。憑鄭家的顯赫,誰還敢欺到長姐頭上不成?
所以,在姑媽露出更囑意她的意思時,鄭皇后驚詫非常,接著便拒絕了,她不愿意因后位與長姐生隙。
即使不入宮,憑家族出身,她一樣嫁得顯赫。
“我雖有這想法,此事倒不是我先提的,是玉寧私下同我講的。”姑媽拉她坐下,眼中露出欣慰。她愈發驚異,“姐姐與陛下一向要好,為何會說這樣的話?”
“她說一則素來只拿皇帝當弟弟,二則她想到每天處理不完的宮務就發愁。你也知道,做皇后是要掌后宮事務的,玉寧有些懶散了,她的性子也不大合適。”
“姐姐只是有些心軟。”
其實不論家里下人,還是宮中的女官侍從,大家喜歡姐姐的更多些。倒是她,因不大愛說笑,平時大家也鮮少在她面前說笑。
“心軟在宮中是大忌。”姑媽看向她,“我心里也更囑意于你。”
她私下向姐姐問及此事,姐姐如實說,“我是真的不想做皇后。”
“做皇后有什么不好的么?”
“你不知道么?陛下與徐家表妹情意相投。”
“那又如何?姐姐做皇后,徐家表妹做貴妃就是。陛下以后還會有其他妃嬪,宮里原就不是爭香吃醋的地方?姐姐的性子,還容不下幾下妃嬪?”
她們是大族出身,雖則家中男子鮮少納妾,可如今的顯族豪門,鮮少有鄭家這樣的。而且,只有鄭家嫡系男子如此,也不知是何故。鄭家旁系多有妾室。
“我并非容不下人。”姐姐放下手中繡棚,“我是真的認真考慮過。一則做皇后事務多,這世上,站得越高責任越大,再沒有光享福不干活的好事。二則我自知沒有姑媽那般殺伐決斷的本領。我心軟,有事旁人一求我,我就應了。這也不行。”
姐姐悄瞇瞇地告訴她,“我聽說,陛下是想立徐家表妹做皇貴妃的。”
“這怎么行!”她一聽便皺起眉毛,“這也太高了。”
“我也覺著似是不妥。”姐姐低聲說,“陛下與徐表妹原就要好,如果不是有咱家,徐表妹做皇后也不稀奇。可若從咱家考慮,我總覺著近年咱家與徐家的關系不似以往了。我們兩家都是朝廷重臣,哎,要是有什么動蕩,那可如何是好呢?”
姐姐眼中透出迷茫,看向她,“《貞烈傳》中也沒講這樣的情形要如何應對。我一想到這些,就頭疼。好妹妹,我是真不知要如何做才好。我也沒信心能做好,才去跟姑媽說的。”
既然姐姐無意后位,家族自然會考慮她。
要按姐姐的單純心思,嫁一戶簡單些的人家,過日子容易。她可不這樣想,不論是做皇后還是做民婦,世上從來沒有容易之事。
既然有做皇后的機會,為何不做?
雖則她對陛下觀感平平,但她對后位有興致。
她喜歡站在高處,與家族、與姑母,與她的同伴一道披荊斬棘。
按鄭皇后的想法,她既然進宮為后,自不會介懷榮晟帝寵誰愛誰。她又不要榮晟帝愛自己,她只需榮晟帝尊敬她,她與他做一對勢均力敵的帝后便夠了。
至于徐家表姐,除了不能做皇貴妃,其他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