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弒月言劍眉微鎖,悶沉道:“真麻煩。”
事已至此,幾人也只能等到晚上再做行動。
這里天寒地凍,冰厚三尺,凜冽的寒風橫空卷掠,吞噬天地,暴風雪覆蓋著八方,浮空蔽日,似海嘯淹沒大陸,將整片區域化作一片冰雪之墓,死寂而恐怖。
高處的寒風更是刺骨,似能穿透建剛利甲,滲入心骨,難以防范,即便有著城堡的冰晶高墻遮擋,也依舊不能抵御這股嚴寒,屋內像一個冰窖一樣,溫度低得可怕,能在一念之間將活的生物化作冰雕。
彥千雪雖然有血氣守護在體外,但那股難以防御的寒冷仍舊滲了進去,刺入肌膚,讓她不禁打起了寒戰。
南弒月言和秋琳兩人倒一臉從容,畢竟兩人的肉體并不尋常,經過長年修煉的蛻變早已練就了強韌之身,風寒不侵,因此并沒有受太大影響,尤其對秋琳來說,這里是她的家鄉,從小生活在這片寒滅深川,她早就習慣如常了。
至于穆莉絲,他身份特殊,作為虛實不定的靈體而言,外界的環境對他的影響微乎其微。
南弒月言將身旁散亂在地的久遠書本堆在一起,右手微抬間一團熊熊紅苗騰騰而起。
在他手上燃起的火苗頃刻跳到了破舊的書本上,轟的一聲爆燃起來,火光映亮周邊,紅彤彤一片,似落日的霞彩,引人入勝,傳蕩出溫暖之意。
彥千雪見一團火焰升起,清麗的雙眸一亮,湊過去伸出玉手在火焰邊烘烤,冷意一哄而散。
“活過來了”她心花怒放道。
南弒月言淡淡地看了一眼,隨后將目光移向熾烈的火光,眼底深不可測,帶著幽邃之色。
半天沒有說話,彥千雪多少有些不適從,偷偷瞄了南弒月言幾眼,玉潔嬌媚的臉浮出點點疑惑,幾番躊躇后開口小聲問道:“言,你這之后有什么打算”
南弒月言聽后幽遠的目光中逐漸晦暗,之后恐怕不會再有了,他只想著怎樣結束,沒有其他選擇,但張口之時卻沒能把這些話說出。
欲言又止,他聲線一轉,疏遠涼薄,“你知道我的身份,我要做的事永不會停歇,你應該和我劃清界限。”
說這話時,他的心似被狠狠擠壓,不明的感覺蕩在心間難以排解,但他不得不這樣做。他理應告訴彥千雪實情,但想到最后化身為魔的樣子,他還是選擇了隱瞞,或許是因為不想讓彥千雪看見那副墮落黑暗的姿態吧。
自古以來,水火不容,光暗兩立,他終究是一個出賣靈魂的惡魔,而彥千雪同他母親一樣流淌著至高無上的天神血脈,在神界象征著永恒的光明,他們之間只有對立,沒有長存,這才是常態。
如果他和她在童年相遇,或許真的能成為一生要好的朋友
“你什么意思我就是問一問你將來有什么打算,你跟我整這一出你以為我要跟著你嗎別做夢了,本公主要什么有什么,像你這種我宮廷里一大把”彥千雪聽了瞬間來氣,板著一張美臉,一副不稀罕的模樣。
南弒月言心中像是松了一口氣,但也多了幾分愁郁,內心深處的這番矛盾波動讓他無所適從,有史以來,他第一次經受這種感覺,不明白這究竟意味著什么。
他保持沉默,一直思索著心底的這股不明感覺,卻怎么也摸不透。
彥千雪氣話一出當即就有些后悔了,她方才怒火填胸,話不過腦,一下子把氣撒了出來,說完才發現說得確實太過了,因此這會兒扭捏著不知該干什么,有種亂了方寸的情態。
不過她身為公主,說出去的話就如同潑出去的水,難以復收,所以無論如何也不會將剛才的話收回,更何況本來就是南弒月言不好在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