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儉見過將軍,久聞將軍大名,淝水之戰將軍手刃陽平公苻融,聲名初顯,彭城一戰將軍更是一戰揚名,收復了偌大的徐州,令天下側目”
“先生謬贊了”徐宗文微笑道“所謂順勢者昌,逆勢者亡,我徐驍不過是順應天時才能累積下微薄之功,不足為道。”
“好一個順勢者昌,逆勢者亡將軍勝不驕敗不餒,胸襟寬廣,令郗儉佩服”郗儉說著又折下了腰身,正要對徐宗文施禮,徐宗文眼疾手快伸手扶住郗儉,連連稱不敢當此大禮,三人寒暄過后便各自落座。
裴卿有理政之才,也能出奇謀,徐宗文在徐州攻打武原城就領教了,后來攻打彭城也是靠了裴卿建言獻策,徐宗文自始至終不過是想了一招將云梯連接成陣,裴卿不但替徐宗文擬好了破城之策,還能夜觀天象,預測攻打彭城那日會有雨,這才將徐宗文的云梯陣挽救回來,防止了徐宗文攻城計劃的破產。
郗儉既然是齊郡主簿,理政方面自然也不會差到哪里去,能和裴卿成為知己故交的謀略一定也非常高明,這又是一個大才,大才啊
明月入懷,怎么能錯過呢
“徐驍自領兵以來,目睹了北地漢家百姓的凄慘不堪,心中發誓要收復故土,澄清寰宇,還我朗朗乾坤,奈何我一人之力甚微,不知先生可有計策教我”
徐宗文眼巴巴的望著近在眼前的郗儉,雙手拼命揉著雙眼,將眼眶搓紅,又擠出幾滴淚來,看起來真情流露,一副忠心為國,為名請命的忠臣孝子狀
“原來將軍還有此鯤鵬之志,當真是郗儉小覷了將軍”郗儉見徐宗文滿臉誠懇,又得到裴卿的首肯,忙稱贊徐宗文一句。
徐宗文聽出了郗儉的奉承,卻沒有聽出郗儉的真心,于是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看來先生是覺得徐驍不能成大事,所以才不愿意相助于我啊只是我一片忠心報國之心日月可鑒,得不到有才之士的幫助,當真是心寒,心寒也罷我徐驍見識淺薄,又是武夫出身,粗鄙不堪,難登大雅之堂,污了現實雙眼,是徐驍的不是啊”
徐驍一邊嘆氣一邊捶胸頓足,憂國憂民的形象被他演繹的淋漓盡致,連裴卿都不由得有些動容了,他原以為徐宗文只是志在攻城掠地,在北伐中拔得頭籌,以此為晉升之階,最終不過也就是成為一方重鎮罷了卻沒有想到徐宗文將恢復中原當做平生大愿,這一點他自認為是冤枉了徐宗文。
裴卿這一回,看來是我看走眼了。
徐宗文用手支撐著半張臉,抹著不存在的眼淚,實際上偷偷在打量著郗儉的動作,他假裝抽泣一聲,整理了衣裝甩了甩袖子作出要離開的樣子。
“慢著”郗儉站起了身,他猶疑了片刻此時抬起頭正視著徐宗文,誠心誠意問道“將軍所說恢復中原,澄清寰宇可是戲言”
“舉頭三尺有神明,上天作證方才我徐驍當著二位先生所說的一切,斷然不是隨口說說的浮夸之語若有半句虛言,我徐驍生不得好死,死了也無葬身之處”徐驍舉起手,作起誓狀,裴卿見了也忍不住起身將徐宗文的手拉了下來。
“將軍何必發如此重誓言”裴卿實在聽不下去了,再這樣下去,他們兩個就太失禮了。
郗儉點了點頭,心中非常滿意,其實今夜他絕對跟著裴卿走進這大院就存著試探之心,至于歸附誰人,他從沒有那個心思,不是因為對面的官職不夠顯赫,而是因為他的心里沒有一個值得效力的主公。
就在方才,徐宗文僅僅為了他這個初次見面的人就發下重誓,而且出言招攬,他再執意拒絕也實在是讓徐宗文面子上過不去,于是他折了個中,準備與徐宗文好好談一談,順便深入了解了解這個盛名之下的驍騎將軍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已,然后再做最終決定。
“不知將軍志向為何”
“我的志向”徐宗文指了指自己,見郗儉點頭示意,他轉過身回到主位落座,開始仔細思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