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裳不以為意道“守約兄才華橫溢,精通經史,試問大晉朝的天下是從何處得來想必守約兄比在下更清楚不過當年宣帝、景帝、文帝父子三人欺曹氏孤兒與寡母,專擅朝政,把持中樞,后來武帝代魏自立,才能翦滅孫吳,一統天下這其中的骯臟齷齪,守約兄不會不知吧”
“自古以來,天命無常,惟歸有德,司馬氏得位不正,有什么不能說的要不,守約兄這就把在下綁了,解送廷尉,交由朝廷治罪便是”
郭裳一臉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身子站得筆直,閉上雙目,一副臨刑時毅然決然,死不悔改的神情,讓徐宗文憋了半天笑
郗儉被郭裳一語點醒,不錯道理是這個道理,晉朝的天下也不是司馬氏自己打下來的,而是靠著宣帝司馬懿父子三人玩弄權謀,架空曹氏謀奪來的,并不正大光明。
就連明帝司馬紹當年聽丞相王導說出實情,也意想不到的開始悲傷起來,甚至把自己的臉埋在床里,哭號說“這樣得到天下,怎么可能能夠有好下場呢”
也就是說,作為天下之主的晉明帝此時認為自己司馬家得國不正,不仁不義,是臣背君。
司馬家原本是臣子,但是利益熏心,篡位了,那就是背離了道德,同時是不忠的,不符合儒家思想。
郗儉祖上是晉臣,永嘉之亂后遺留中原,不得已輾轉歸附胡人。如今投效徐宗文,重新回到漢家懷抱,如不是儒家教育,他對晉朝也沒有什么特別的念想,忠君愛國更是無從談起。
再經由郭裳這么直白的陳說一番,心里也已經開始動搖
“二位先生所言驍以為都有可取之處,但是眼下什么柄國之臣,什么輔弼幼主都是浮言,都是空洞之談。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南下平定天師道之亂時一刻也不能放松對北方胡人的監視”
關鍵時候,徐宗文沒有頭腦發熱,反而非常清醒,現在北方的大片疆土都還沒有收復,胡人還很猖獗,慕容垂、苻丕、苻熙、張蠔等人始終是晉朝的大患
自從白狼渡之戰結束,徐宗文奉詔入朝以來,這半年光景猶如須臾之間,忽然而已。
徐宗文在建康安逸不少,北方卻未曾有過片刻的停歇。
郗儉道“自從太元九年開年,慕容垂正式稱帝,燕國復興后燕。在慕容垂之后,燕國前燕帝慕容暐之弟慕容泓在華陰起兵,重建燕國西燕,沒多久被部下弒殺,為其弟慕容沖所取代。”
“同年,因為秦王苻堅淝水兵敗,秦國大勢已去,鮮卑慕容氏復國,羌族首領姚萇在北地郡擁兵自立,自稱萬年秦王,建立了秦國后秦。”
姚氏一直心存異心,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也就苻堅柔仁,換了別人這種反復無常的小人早不知道死了幾回了
郭裳也道“今年三月,呂光撤離西域班師回朝,呂光凱旋回歸的消息傳到了涼州高昌郡太守楊翰那里,楊翰估計呂光會趁中原大亂之機奪取涼州自立,便向涼州刺史梁熙建議梁熙擁立苻堅的堂弟的苻洛為帝,以借助皇室的威望,制服呂光。呂光也考慮到回長安尚不知能否幸存下來,關中也沒有用武之地,奪取涼州也不失為一條好的出路。”
“于是,呂光采納了杜進的建議,下令向高昌進軍。途中,敦煌太守姚靜,晉昌太守李純舉郡投降了呂光。呂光殺了涼州刺史梁熙,率軍進入姑臧城。呂光自稱涼州刺史、護羌校尉,這是要割據自立。”
太元七年,苻堅在統一了北方地區后,又想經營西域。于是,命呂光為特使持節、都督征討西域諸軍事、安西將軍、西域校尉。組成了一支由七萬步兵,五千騎兵,號稱十萬大軍的西征大軍,統一西域。
呂光占據涼州是大勢所趨,這也是涼國雛形后涼。
中原和涼州紛紛割據自立,北方草原之上,代王拓拔什翼健的孫子拓拔珪在牛川糾集鮮卑拓拔部的舊部,暗中準備復國行動,代國北魏在蠢蠢欲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