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都督”
“都督已經睡下了,張校尉何事”
“哦不關你事,我有重要軍情要稟告都督,你等先去休息吧”
吳縣城外,孤山之下,孫恩殘軍在此搭建了臨時大營,前鋒都督、天師教道令姚盛的軍帳外,校尉張士道趕來求見姚盛。
經過徐宗文夜里的偷襲,原本還有七萬大軍的孫恩損失慘重,軍力只剩不足半數,逃亡的兵士擋都擋不住,也沒有人管張士道是否真的有軍情,軍中的將校都心思活絡了起來,不愿意跟著孫恩陪葬。
十幾萬大軍半個月內喪盡,三吳都會全都得而復失,聽說錢唐那邊的范崇民被晉軍和錢唐附近的百姓圍的水泄不通,大軍的后路也被切斷了
與別處不同,姚盛的軍帳附近暗藏著許多人馬,這些都是悄悄從別營歸附而來的,看樣子姚盛已經有了異心
“你來了”姚盛倒是絲毫不擔心兵敗,他嘴角噙著微笑,看著越走越近的張士道,低聲問道“怎么樣都聯絡好了嗎”
張士道正準備觀察四周,以防隔墻有耳,卻被姚盛所阻“不用擔心,我的大帳附近全都是要歸附朝廷的圣教信徒,沒有人會走漏消息的。”
“都督,大家伙見到了圣教信物都愿意跟隨都督向朝廷投誠,歸附杜天師。”
“都督,屬下斗膽問一句,您以為杜天師當真還在人世嗎”
“杜天師活著還是死了,羽化登天了還是朝廷冒用他的名義招降圣教,那都不重要,當初我們跟著孫恩起事是因為形勢大好,三吳之地盡落我手,可是如今朝廷發了大兵,幾番交手下來我們還剩多少人”
姚盛的話不帶一絲煙火氣,他有事論事“為了所有人的性命,也為了圣教,我們只能棄了孫恩,否則朝廷一道詔令我們的族人可都保不住了”
“謀逆之罪,罪及三族啊”姚盛緊緊盯著張士道,再三重復跟著孫恩沒有好下場。
張士道正是明白良禽擇木而息的道理,所以才愿意跟著姚盛走一這步險棋,“都督說的是,反正屬下都聯絡停當了”
接下來姚盛又叮囑張士道繼續聯絡幾個軍中搖擺不定的將校,他要讓孫恩徹底死無葬身之地
“諾”
張士道很快就離開了,姚盛跪坐在榻上,這深夜里,所有人的心中都不安靜,他摸著短須暗暗思量著,權衡益弊孫恩,斟酌得失。
半月前,建康有幾個云峴觀的天師教信眾趕來投軍,這些人自稱是道君明致真人弟子,聽聞姚盛在軍中特來投效,于是被孫恩安排在姚盛帳下。
明致真人姚陸,天師杜子恭四大弟子之三,而姚盛就是這位已故的明致真人的獨子
更讓姚盛意想不到的是,這些師兄師弟手里居然還持有杜天師的陽平治都功印
“師弟,老師祖他并未仙逝,這些年他老人家一直被孫泰囚禁,如今他老人家好容易脫離了苦海,這圣教教主之位自然還是他老人家的。”
“這枚陽平治都功印乃老師祖的信物,孫賊在江左起兵謀逆,實乃叛教之徒,業已被老師祖除了教籍,逐出圣教師弟乃圣教血脈,理應謹遵老師祖的命,懸崖勒馬,歸順朝廷,挽救圣教受孫恩之累,不使我圣教信徒墜入無底幽冥,保存圣教余力,輔佐老師祖來日重振圣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