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您回京了”徐宗文在靈堂見到了一身白衣的謝玄,他也不顧什么祭拜之禮,徑直上前攀談了起來。
謝府的仆役婢女畏于徐宗文的聲威,無人敢上前阻攔,謝玄倒是絲毫不在意徐宗文的失禮之處,他請徐宗文到閣房一敘。
“大將軍蒞臨,謝府上下蓬蓽生輝啊”謝玄親自招待徐宗文,作為陳郡謝氏的現任家主,這無疑是最高禮遇
徐宗文落座,他望著這位年長自己二十余歲的老上司,如今的境況并不算太好,謝安、謝琰、謝石的故去讓他身上的擔子越來越重,家族重任全都系于一身,他的眼眶深陷不少,眼神也黯淡了下去,遠沒有淝水之戰時那班銳利
“都督還是叫我宗文吧”徐宗文也不能笑,畢竟今日是謝石的葬儀,他只能故意彎了彎嘴角,謝玄看起來想要跟他保持些距離。
謝玄抬眼遠遠望著徐宗文,始終沒有說出宗文那兩個字,只是突然道“如今的朝局你已經深陷其中,現在又想要帶著謝氏嗎”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謝玄的這句話讓徐宗文的心微微一冷。
“都督這是怕受我徐驍連累么”徐宗文知道謝玄意有所指,如今的他表面炙手可熱,已經成為大晉朝軍方第一人,實際上卻深陷朝局,一步錯,不僅是他一人,整個臨賀郡公府,整個東海徐氏都會牽涉其中
聞言,謝玄不再接話。
徐宗文滿臉嚴肅,他自顧自道“都督也許認為我徐驍是一個熱衷功名利祿之人,我不否認。但是,這世上又豈有真正能夠免俗之人就算是太傅,當年為了陳郡謝氏,不也得放棄山水之間的逍遙自在,東山再起”
“我徐驍能有今日不光是戰功彪炳,也是受了你謝氏提拔之恩,不想你想躲就能躲的掉的。”徐宗文見謝玄仍舊不為所動,還是埋頭翻看著簡牘,說實話,徐宗文的話沒有錯,但是他聽了心里不是滋味。
徐宗文滯一下,淡淡道“自太傅去了之后,士族們最你謝氏也并沒有手下留情,已故的謝大都督被免了尚書令,刺徐州,出鎮彭城,都督你雖說不排斥去陳郡,可誰都知道那也不是一廂情愿的。”
“再看看如今瑯琊王氏,三臺五省哪里沒有王氏族人當年王珣當初為了不被打壓,努力擠進中書占個位置,甚至不惜成為大司馬桓溫的入幕之賓,桓溫過后,他又默默無聞待在太傅身后,一直到今日,王氏終于迎來了第二次成為當軸士族的機會”
“都督難道愿意放縱謝氏步此前王氏、庾氏、桓氏的覆轍嗎”
徐宗文的一字一句無不激蕩著謝玄的內心,只是他不愿意承認。
徐宗文見沒有一句話打動得了謝玄,只有提起那個名字“聽聞慶兄還只是一個秘書郎,這怎么能行我已經擬好了拔擢慶兄為光祿大夫,過兩年再外放三吳主政一方,回朝之后三臺五省任其自選”
“宗文,夠了”徐宗文的話被謝玄直截了當的打斷了“說吧你想讓我如何做”
謝瑍,字慶,正是謝玄長子,也是唯一的兒子,如今年滿十八,憑借門蔭入仕,擔任秘書省秘書郎。
打蛇打七寸,這謝瑍謝慶便是謝玄的七寸所在了
徐宗文分析半天朝局,以及士族之間的傾軋局勢,謝玄都絲毫不為動容,再這么下去可就要無功而返了。
所以,徐宗文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都督既然回來了,那便留在建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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