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項鶯的解釋。
陳九歌下意識看向放在房中角落里的銅鏡。
銅鏡映射出他如今的樣子。
胡子拉碴、臉色蒼白、雙眼中殘留血絲,披頭散發……
一副頹廢模樣。
看到鏡中的自已,陳九歌眼中閃過一抹迷茫。
何時。
他竟然變成了這副模樣。
變得不再是自已。
陳九歌嘴里泛起一陣苦澀。
他坐在床上,盯著鏡中的自已。
這一刻。
陳九歌知道自已需要振作起來。
必須振作起來。
神代清寧沒死。
她只是和自已劃清界限,不想再理會自已。
這件事,本就是他的錯。
陳九歌心中輕嘆,目露蕭索。
他不知道神代清寧會不會原諒自已。
但他知道,現在他和神代清寧是真的結束了。
陳九歌抿唇,壓下心中的情緒。
他坐直身體,將披散的頭發握起。
坐在木桌旁的項鶯見狀,從旁邊取來木簪,遞給陳九歌。
陳九歌接過,隨意的插在頭上,束縛住發絲。
“弄些水來,我洗漱。”
陳九歌嗓音有些沙啞道。
項鶯推開門,喊了一聲店小二。
不多時,店小二提著一壺熱水上來。
項鶯搬來臉盆,將熱水倒入盆中,侍奉陳九歌洗漱。
陳九歌從旁拿起剃刀,剃掉了自已臉上多日未刮,如野草般雜亂生長的胡須。
待洗凈臉。
陳九歌望著銅鏡中的自已。
鏡中的他雖然依舊臉色有些蒼白,眼中有血絲密布,但精神狀態比之剛剛已經要好不知多少倍。
看著鏡中的自已。
陳九歌蒼白的臉上擠出一個笑容。
他深吸一口氣,看向一旁的項鶯。
“劍意我送你了。”
“另外……”
“我不用你養。”
陳九歌略一停頓,略顯蒼白憔悴的臉上展露笑容:“我好像沒和你說過。”
“我其實是一個廚子。”
“一個很好的廚子。”
……
時間流逝,宛若溪水沖刷鵝卵石。
忽然記起時,低頭看向河中,鵝卵石上已經不知何時多出一個小坑。
五月中旬。
應天府,南京城外。
一條靠近小溪的樹林中。
一道身穿灰衣,腰懸長劍的中年身影蹲在溪水邊。
他用一雙散發無邊孤獨、孤寂的眼眸注視著溪水中光滑的鵝卵石。
連綿不絕、力道輕柔的溪水沖過鵝卵石。
光滑的鵝卵石上,被水流沖過的地方,向內凹陷,有著一個小坑。
“吁……”
他身后響起幾聲馬兒的嘶鳴。
“劍主。”
一道男人的聲音從他身后傳來。
古風回過神,臉色微帶疲憊。
他站起身,問道:“怎么了?”
劍宮五堂主之一的“天陽劍”程霆站在古風身后,拱手恭敬道:“劍主,大家休息的都差不多了。”
“咱們繼續走吧?”
程霆語氣恭敬。
古風垂眸,搖了搖頭。
他疲憊、嘶啞的聲線程霆耳畔響起:“我們走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