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些藥放在哪里,你還記得嗎?”
弦妹兒可不和你三七二十一的,抓起驅蚊液在老太太腿上噴了噴,防止她一個人坐在院子里被咬,然后拍拍手說道:
“整理東西都不用你動手,我拾掇兩件就行了。”
“我都說了不想回!”
關老教授聽著堂屋里“叮叮當當”的聲音,身子雖然舒舒服服的坐在藤椅上,但是卻仰頭沖著關門小弟子大聲喊道。
語氣中,一股子不耐煩。
“哼,不想去也得去!你一個人又是隨便煮點粥對付。”
俞弦也“兇巴巴”吵回來,但是聲音太甜脆了,導致一點都沒威懾力。
“煩人!”
老太太好像無可奈何,只能使勁搖了兩下蒲扇。
“不煩!”
小姑娘一點也不想吃虧。
等到整理的差不多了,俞弦從堂屋走出來,手上拿著一串鑰匙。
“這是什么?”
她搖了搖鑰匙扣問道:“你緊緊塞在行李箱里,我都不好拿出來。”
老太太瞄了一眼,又耷拉著眼皮說道:“幾個房子的鑰匙,我都忘記了,以后放你那保管著吧。”
“我記憶力也不是很好。”
弦妹兒“啪”的把鑰匙扔到小茶幾上,噘著小嘴說道:“丟了可不怪我,走吧我去幫你洗個頭,開開心心的吃團圓飯。”
老太太嘴唇不易察覺的顫了幾下。
這個敗家徒弟,知道那些房子里放的都是什么嗎?
許許多多嶺南畫派的藏品啊,市場價值和藝術價值都不可估量,你就這么隨意一扔?
“丟了就讓陳著賠!”
老太太惡狠狠的說道。
“啊?”
弦妹兒一聽,這才小心把鑰匙收起來,俏皮的說道:“那就算了,陳主任看似風光,現在到處欠著貸款呢。”
拉著老太太來到衛生間,等到調好了水溫,關老教授緩緩躺在一張椅子上。
從兩人的熟練配合來看,小徒弟肯定不是第一次給老師洗發了。
瓦檐篩下的月光,如陳年的宣紙鋪了半院。
魚擺擺的手指在發間游走,綿密的泡沫蔓延到了胳膊上,她卻覺得癢癢的很有趣,窗外老樹上的知了叫得歡實,倒和“嘩嘩嘩”的水聲對上了節拍,一切都是那么溫馨和愜意。
“弦妹兒。”
關老教授閉著眼,開口說著話:“今年中秋你打算去陳著家看看?”
“嗯~”
俞弦嘴里應著,看著一個泡泡浮在了空中,露出一抹孩童般的活潑笑容。
“陳著爸媽我都見過,他們素質都是不錯的。”
老太太緩緩說道:“就是陳著,我有點看不懂。”
“干嘛要看得懂?”
俞弦輕輕給老太太揉著穴位,“切”了一聲說道:“你又不是算命先生。”
“我看不清他,能放心讓你嫁過去?”
關詠儀老教授一瞪眼。
“好了好了。”
弦妹兒趕緊哄著老太太重新閉上眼,免得泡沫飛進去,然后一邊搓揉一邊說道:“其實我也看不懂陳主任。但是……看不懂算了,我就一切相信他吧。”
“哼,你就是這么笨,他以后要是騙你怎么辦?”
“先看看是因為什么騙我的。”
“你真是蠢死了,假如是騙你出軌了呢?”
“那我就先哭,哭完了就去扇他和那個小三一巴掌,然后……”
“然后什么?”
“然后回來繼續哭,鵝鵝鵝~~~”
魚擺擺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是她從沒考慮過的事情,所以一時間也不知道怎么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