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油仔等徒弟警惕的走到師傅前面,他們做這行生意,不僅要提防警察,還有那些灰道人士。
雖然有新記當靠山,但是也有狗急跳墻的潦倒之徒,所以他們才把小院建在這依山傍水靠近樹林的地方。
不過當看清來人的時候,廖煦和徒弟們又放下了心。
“這個撲街。”
不過老廖卻嘀咕一聲,因為來的又是那個大陸年輕人陳著。
聽說他還在讀大學,這個年紀不去缽蘭街泡妞,老是往我這里跑,真是沒一點風情!
“陳總。”
豬油仔知道自家師傅的態度,不過更知道陳總是新記的客人,于是禮貌的說道:“我師傅不愿意說,您又何必咄咄逼人。”
“對不起,前次是我考慮不周了。”
陳主任脾氣也是很好了,絲毫不覺得對方冒犯自己,而是先道個歉,然后才說道:“但我這次過來,不是勉強廖伯的。”
“那你要做什么?”
豬油仔問道。
陳著不答,轉頭往身后看去。
一位六十多歲的老太太,正下車走過來。
滿頭銀絲在晚風中簌簌飄動,她雙目有些渾濁,身體因為激動而微微發顫,需人攙扶才能踉蹌的急行幾步。
廖煦本來都不打算搭理陳著了,但是一抬頭,目光猝然定住。
歲月誠然是無情的刻刀,十六年不見,皺紋早已攀爬上雙方的額頭,但是血脈之間的那種牽掛,就在目光相撞的剎那,毫無預兆地猛烈搏動起來。
“小煦,你是小煦嗎?小煦,小煦啊……”
老太太反反復復喊著這個刻在骨血里的小名,然后猛地掙開攙扶的人,整個身子往前撲去。
“哎……哎!姐……姐啊……”
廖伯生疏的回應著,突然發現早已淚流滿面。
下一刻,兩具同樣被歲月侵蝕得不再硬朗的身軀,重重的撞在一處。
十六年的隔閡與思念,十六年的灰,十六年的苦,全在這痛哭聲中里翻騰出來了。
“小煦啊,你怎么就在香港了呢……娘死前拉著我的手,說她這輩子死都不瞑目啊……她走之前眼睛都是睜著的啊,怎么都合不起來……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啊……”
老太太一邊哭,一邊重重打在廖煦的身上。
這個被刻刀剜掉一塊肉都不眨眼廖師傅,此刻像個找不到母親的幼童,大聲嚎啕的朝著北方重重磕頭。
咚咚咚……
殘陽如血,冷冷映照著這人世間至深的痛楚與無法挽回的遺憾。
“張哥,來根煙。”
陳著突然對張志明說道。
正在吞云吐霧的張志明有些詫異:“你不是不抽煙嗎?”
“心里有點難受。”
陳著嘆了口氣說道。
李傲煦。
當初多么驕傲的一個名字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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