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家,不論產生了大小矛盾,家里人往往都會通過辯論的方式爭個輸贏。
不是說做父母的就能蠻不講理的指使自家孩子,孩子也不會靠撒潑來跟父母無理取鬧,在云家的傳統中,一旦雙方的辯論正式開始,那就沒有親情或是道德觀念可言,只以辯論結果決定是非對錯。
“著名社會心理學家凱洛格。”云母聞言沉聲道:“他之所以著名,就是因為他一生的悲劇都是從那場實驗開始,但這和你遇到的情況不同,凱洛格的實現對象是人類嬰兒和猩猩幼崽,而你屬于是無法和你的組員和平共處下去。”
“組員?”
云夢揚戲謔道:“你是說那幾只猴子?”
“我不同意你的觀點。”云母認真道:“不管從基因序列還是意識形態,那些組員都和猴子扯不上任何關聯,所以你就算搬出凱洛格的實驗當做論點,這條論點也不能當做你逃避的借口。”
“我現在有兩個論點想要敘述給你,但考慮到時間,我只和你談論關于凱洛格的實驗。”
在談及相對專業的領域之后,云夢揚便嚴肅了起來:“凱洛格的實驗并不是完全沒有任何意義,這項實驗恰恰向世人揭示了高智慧靈長類與低智慧靈長類社會屬性的不兼容。”
“按照實驗中的記錄,凱洛格夫婦給猩猩幼崽和親生孩子提供了一樣的生存環境,兩個不同物種的幼兒有著同樣的教育,一樣的愛與包容,在這樣的條件因素下,猩猩幼崽的智力水平明顯高于同齡同類,甚至比人類幼兒更快地學會了如何使用工具,而且還更快習慣了人類直立行走的姿勢,自我認知開始傾斜于人類的身份,但猩猩始終學不會說話,就連最簡單的‘mama’發音都發不出來。”
“至于凱洛格的孩子,也沒有學會說話,按理來說人類幼兒作為高智慧靈長類的后裔,應該比猩猩幼崽成長速度更快,然而和理想不同的是,凱洛格的兒子不僅沒學會說話,反而在和猩猩幼崽共處的過程中,思維模式退化到了猩猩的層次,開口只會像猩猩一樣嚎叫,并習慣了四肢爬行的姿勢。”
“我認為,擁有社會屬性的動物之間是會互相吸引并且互相影響的。”
“如果用數學的方式量化了凱洛格的實驗,其實就能很容易明白,自然界中的每個生物在誕生下來以后都有屬于自己的價值,比如身為心理學學者的凱洛格,如果普通人的數字價值是100,凱洛格的價值就是300,但是剛出生的嬰兒,數字價值卻幾乎為0,人類嬰兒的價值需要父母長輩去賦予。”
“在供養孩子的過程中,孩子的吃穿用度,孩子的哭鬧與成長,這些都需要父母消耗自身的數字去把價值贈予孩子,雖然這么說比較無情,但事實上孩子就是父母的累贅,降低父母生存質量增加精神內耗的拖累,如果父母的數字價值足夠高,或許這些消耗對父母來說不算什么,但如果父母的生存環境本就如履薄冰,這些消耗足以榨干父母的數字,令父母退化到更艱難的層次中。”
“凱洛格顯然高估了他作為養育者的數字價值。”
“300這個數字或許足夠把一個人類兒童拉扯成年,但這樣的數字,明顯填補不了猩猩幼崽的深坑,人類幼兒好歹還是高智慧靈長類生物,即使數字價值不高,應該也有12到15左右,黑猩猩的幼崽或許還是負數,起點本來就低,學習速度反而比人類幼兒更快。”
“凱洛格高估了自身的能力,以為自己能同時撫養兩個不同物種的新生兒,但他卻沒料到,負數的猩猩幼崽竟然反向拉低了數字價值本就不高的人類幼兒,令其產生了意識形態的退化,從身為人類的自我認知,退化到了猩猩的層次。”
火鍋咕嘟咕嘟的冒泡。
在座的幾個人目瞪口呆的看著云夢揚,從他開口提出論點,再到舉出案例佐證論點,他以極快的語速說完了這段長篇大論,言辭十分犀利,在舉證時,云夢揚連磕巴都沒磕巴過一次,幾乎是一口氣講到了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