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秀英一口咬定,說不賣!不賣!這可是寶貝。再說這只小象我只不過是代人訓導看管,根本就沒有權力出售。
老板又找到小象的雇主納柴爾,問賣是不賣。納柴爾猶豫著說,讓我考慮幾天,再作決定。
老板是開著小車來的,小車后面還跟來了一輛裝有車斗的農用車。如果生意談成了,車斗里裝一只小象足足有余。現在由于納柴爾的猶豫,老板一行只好遺憾地放空車離開。
納柴爾清楚,要是把小象賣了,梁秀英可能就會離開這個家,她分明是沖著小象來的,要是沒有了小象,他家里也不會冒出一個姑娘來。
說內心話,盡管兒子嫌棄梁秀英滿臉疤痕破相了,但是納柴爾不嫌棄她,倒還有幾分喜歡她。因為她勤勉主動,見事做事,有時候還幫助納柴爾漿衣洗被,挺能干。
況且她很注意形象,平時戴著面紗,讓人不知廬山真面目,還會對她產生美麗而神秘的聯想。
可以說她在外表上看不掉,身材還有幾分阿娜。假如不把面紗取下來,朝她整個人看上去,雖然不能妄用漂亮二字來作評價,但是至少她與丑陋二字無緣。
納柴爾之所以不肯賣掉那只對于他家里來說,沒有實際用處的小象,是因為他不想失去梁秀英這個被他看成寶貝的姑娘。
那次,兒子在那片林子里肆無忌憚地詆毀她,并沒有完全破壞他對梁秀英的好印象。當然,納柴爾也想仿效兒子納木耳的辦法,在她睡“死”的時候,揭開她的面紗,看一看,她臉上是否真的有疤痕;是不是真的那么丑陋不堪呢?
這個念頭一生,納柴爾就開始行動,他與兒子的做法有一點不同,那就是他把安眠藥不像兒子一樣放在飲料里,而是放在他親手為梁秀英烹飪的香噴噴的肉絲面里。
一天晚上,掌燈時分,梁秀英把小象趕進象欄里出來后,才走進正房,納柴爾便將一碗熱騰騰的面條端至她面前。
她靠坐桌邊吃下去,未過數分鐘,就來了睡意,像上回一樣,她走進臥室倒在鋪上就幾乎進入了深睡狀況。
納柴爾悄然跟過來,聽到了她輕微的鼾聲,就試探著叫一聲梁秀英,看她是不是真的睡“死”了。
果然梁秀英依然打鼾,他又用巴掌在床上拍一下,梁秀英依然如故。納柴爾就大著膽子掀開她的面紗,也只掀開一半兒,她滿臉疤痕就暴露在納柴爾的凝視中,乍一看確實有些丑陋,難怪兒子納木耳發現這個諱莫如深的秘密,就再也不想見她了;難怪這個大姑娘至今單身,已成為婚姻交易市場的“齊天大剩”;也難怪梁秀英的性格孤僻、平時沉默寡言,很是自閉塞,幾乎對處對象失去了信心,把所有的興致乃至追求都偏離了人際,而移情于自然界的野生動物。
這使她顯得很另類,也許是她的情感宣泄抑或解脫的一種方式。
這一刻,納柴爾似乎深層次地理解了她,也從內心里同情她。他小心翼翼地將自己掀開的面紗復原,讓她的滿臉疤痕重新收藏在面紗后面,就像一出戲的幕后隱藏著見不得人也不必要讓人了解的場景,只要臺面精彩就夠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