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你龔總親自去問一下,該有多好!若是我替兒子去問,我們是一家人,施教授若是說我兒子的病無藥可治,不需要換腎也好說;若是說我兒子的病可以治好,需要換腎,我把這話帶給你,還不知你相信不相信。從這點考慮,我就建議你龔總準備車,由我女兒田香香專程帶你去省城找施教授問一問,這不是很好嗎?田際隆的話說得有道理,從話中聽得出,這個老人并非要找公司什么麻煩。
龔海國覺得這樣也行,但是心里還是不踏實,要是省城的田教授說田長興的病可治呢!公司不硬是要拿出20萬元給他換腎不成?
若真是這樣,到時候,我就以施教授所言帶有迷信色彩為由予以婉拒。當然也不好處理,若醫方也提出了換腎的建議,與施教授的建議合拍,就是一件傷腦筋的事。
龔海國最后還是允諾了田際隆的請求,并且僥幸地認為,要是那個施教授胡說八道,說田長興的無治,不必換腎,不就很好嗎?公司不需要拿錢出來給他換腎了。
基于這種考慮,龔海國就選定一個日子,讓田際隆帶她的女兒田香香來坐上公司為他配置專用的轎車,由司機開著馳往省城,一路上,坐在后座上的田香香不時向龔海國講些發生在施在田身上的神奇事例,還說前不久她所在的印染公司總經理劉洋生所發生的慘事也被施在田言中了。
那件事傳得滿城風雨,潛山縣只有巴掌那么大,龔海國聽說過,但是他不相信,總說那個言中了這種咄咄怪事的施教授不過是一種巧合。但是聽到同坐在一輛車上的田香香這么吹噓施教授如何有神通,還真想見他一面。
這會兒,他見田香香與田甜蜜止語,就望著前額禿禿的眼眸朗朗的,還真有一些仙風道骨模樣的施在田恭敬地講道,施教授,我們這么遠來打擾你,別無他事。就是你內人的遠房親戚田香香的哥哥田長興,他是來我單位就職不久的一位職工,非常不幸,他患了腎衰竭,想問你一下,有沒有治?因為你非常了得。
本來就有神通的施在田望了龔海國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事,知道自己無論怎樣講,他都不可能相信,因為他是洗了腦的唯物論者,說得再準也打不動他的心。
施在田就干脆不直接回答他的問題,繞開話題講,龔總,我知道這件事,還知道你召集公司高層領導開了一個會。
是呀!你怎么知道的?龔海國十分吃驚。心想:我們潛山縣與省城不說相隔千里,至少相距六七十里吧!我們開會的事他怎么知道的呢?況且開這個會是關著門十分保密的,所有參加的副職什么的領導根本就不認識施在田,也不可能把這種不必要對外人講的事傳出去。
我不但知道,你公司開了會,是幾個人參加開的會,參加開會的人各說了什么話我也清楚。施在田說著,淺淺地一笑,卻藏著深深的神秘。
那么就請施教授說說,有幾個人開會,各說了些什么話,是我主持這個會的,你說得對不對我最清楚。龔海國就干脆順著施在田的話給他出個難題,看他如何破解。
施在田微微一笑說,龔海國在某天下午三點半鐘召集三名公司領導,包括龔海國自己一起4人在四樓會議室開的會,當時突然停電了,辦公室主任徐開來就拉開外墻的窗簾,會議室霎時亮多了。龔海國邊聽邊點頭。
接著,施在田顯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樣子,立馬變換口氣,也像變了個人一樣,不是用他本人的腔調說話,而是用龔海國有些洪亮的口音說話。他說,今天開個短會,圍繞一個主題,就是討論一下田長興的事,他患腎衰竭,現在住院做透析,做透析顯然好不徹底,又曠日持久的花錢,不好。醫生說,要讓他的病有所好轉,唯一的辦法就是換腎。他是單位職工,換腎顯然是單位出錢。醫生說,換一個腎要20萬元。我就問大家,這20萬元我們單位出還是不出?
施在田不說話了,沉默片刻,許是當時的會場也沒有人說話。因為談到錢的事,并且是那么多錢,大家還真不好開口。
于是,施在田又用龔海國的口音講,你們發表意見呀!不能讓我一個人拍板,一個人說話就是一言堂,不民主,我要先民主后集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