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兒子在話筒里不解地講,爸,你以前不也想我嗎?怎么不打電話來問候我,而現在卻很費神地找到一個有電話的地方跟我打電話?
葉應德語塞,拿著電話沉默了片刻,還是有點違心亦或發自內心地回答,兒呀!我這次想你想得太厲害了,就從葉家莊跑到大隊部來打電話你。
兒子在電話那頭講,爸,你何必費這個神嘍!過幾個月,春節就放假了,我不是要回來的么?葉應德再沒有什么話可講,可心里非常高興、踏實,因為兒子根本沒事,在外面平平安安的。
他放下話筒,沒有立即離去,而是估摸著剛才打電話應該支付多少錢的電話費,他當然也估摸不準,就從荷包里掏出五角錢放在電話機旁,并順手從辦公桌上的筆筒里抽出一支鉛筆,在日歷的空白處寫上一句話,然后將手里的筆放在日歷的空白處,便走出辦公室。
剛要離去,就看見大隊部辦公室主任曹欲云從那邊廁所里出來,他也不和曹欲云說話,曹欲云主動問他,應德叔,到大隊部來有什么事嗎?
沒有什么事,葉應德掉頭就走。曹欲云進了辦公室,來到辦公桌前,看見桌面的日歷上放著一支鉛筆,顯然辦公桌上的東西有人動過。眼下沒有別人來,要是有什么失竊了,不是葉應德又是誰?他很不愉快地猜想著。
又看見日歷的空白處寫了一句話,他拿開放在上面的鉛筆,那句話就看得更清楚——對不起,沒有經過大隊干部同意,我葉應德冒昧地跟大兒子打了一個電話,時間一分鐘,現在我自覺支付電話費5角,多的不需退還,錢少了我愿意添補。
曹欲云微微一笑,這個葉應德還真的思想好,沒有人在辦公室,他就算打了一個電話,我也不知道,若是知道了,大隊干部也不會要他付電話費,因為那能值幾多錢?打一分鐘的電話,滿打滿算一角5分到兩角。何況他打電話,不一定花費了5角錢。
想到這里,曹欲云拿起5角錢就沖出辦公室,追上尚未走遠的葉應德說,應德叔,哪個要你出錢,你把這5角錢收
回去吧!
不行!打電話支付電話費是應該的,何況我剛才打電話,包括你在內沒有其他人在場,這錢就更應該付,要是不付,就屬于盜打電話,是有罪過的。這5角錢大隊部一定要收下,要不,不是讓我背過嗎?葉應德說得也有道理。
曹欲云說,你支付5角錢也多了,我還得找零。
誰要你找零,沒人在場,沒經過大隊干部同意我就打了電話,本屬無禮,你就不要找零了,只當這找零的錢贖我無禮的過失,好不好?葉應德邊說邊退讓。
曹欲云也沒有追他,卻受到感動,望著他講,應德叔,你真有覺悟。
走到山麓之際,許氏還對廖芬說,應德是個很正經的人,年輕時就是的,我對他放得心,是因為他不花心。可是應德是個正派人,不知怎么的,患上了精神病。
廖芬對許氏的老伴患怎么病,不太感興趣,卻問道:聽說你家那位是個很正經的人,指哪方面?許氏便講出一個真實的故事權且當作回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