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良興有氣無力地說,這樣行不行,我那烏金山煤礦整體拍賣,至少賣1000萬元,能否委托你們醫院出面跟我拍賣,到時候就將現在住院的用藥欠款和新增的藥費一并加起來,從拍賣所得的巨款中扣除,剩下的款再給我。
護士回答,這種事我決定不了,還得請示院領導。如果院領導不答應,過了三天,我們就停藥。
你先請示院領導看行是不行?郝良興強打精神說出自己的想法。
護士不置可否,轉身走了。
郝良興的心一直懸著,自知道死后,靈魂必下地獄,他就怕死,不想死。盡管頭發掉光了,是光頭,身上的皮膚潰爛了,是爛人,但是他似乎有一種信念,只要有足夠的錢,就算診不好病,也能控制病情,保持人不死。人不死,還可能出現康復的奇跡。
他積極地想,客觀現實卻很消極。這會兒,姚淺多走近病榻,背對著頭頂上刺眼的燈光,他的身影便很夸張地投映在身后的墻壁上,成為一面黑。
郝良興見他看著自己,目光不和善,變得有點冷,便問他想說什么。他說,當然想說,現在到了月底,你該把這個月的護理費給我,否則,我不想干了。眼下你在醫院欠費4萬元,沒給,我的錢可是一分都不能欠,明天必須給我。
郝良興很焦慮地說,明天就說不清楚,我那臭婆娘,跟人家男人混在一起了,不管我的事,你是清楚的。你放心,只要我的烏金山煤礦拍賣了,欠你的錢都會給你,一分不少。
那等多久?姚淺多不耐煩地瞪大眼睛問。
等多久,我不能一口回答你。但是你若能夠堅持下來,從本月起在原來每天護理費800元的基礎上再追加100元。郝良興這么講,主要是想穩住他的心。
姚淺多沒有再說什么,他從身上掏出一個本子和一支筆,然后對郝良興說,郝總,加100元不夠,要加200元,否則,我不干了,馬上走人。
郝良興見他乘人之危,也就沒有辦法,只好點頭。姚淺多說,郝總,你現在不能兌現我的護理費,還要拖,當然要多加一點護理費。說著拿筆在本子上寫幾行字,讓郝良興看:從本月起,郝良興每月付給姚淺多的護理費在原800元的基礎上增至1000元。
見郝良興皺著眉頭,姚淺多依然催促道,郝總,你簽字。姚淺多將筆塞在郝良興手里,他猶豫了一下,還是簽了字。
姚淺多便將這張算是簽字畫押的紙,從本子上撕下來,然后放在身上的錢包一起,就當錢幣看待。他心想:有郝良興簽字,這錢跑不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