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位抱鏡之人,紛紛走到預定位置,單手一拉墻板,外面的光柱打進廳內,又被銅鏡暫時擋住。
沈青云恍然。
“原來是如此妙用”
許縣令贊道“銅鏡乃特制,經反射的光線,不僅五光十色,且更為耀眼,上仙窺一而知全豹,下官屬實佩服。”
“真乃奇思妙想,”沈青云感嘆道,“在下越發期盼了。”
樂師之中,有一老者,得一人示意,舉起手中小金錘,輕輕敲在磬上。
一聲清脆,卻不刺耳,廳中頓靜。
當一位抱鏡偏著銅鏡,將一束藍光打在為首伎女身上時,演出正式開始。
廳中之人,三成賞舞,三成賞人,三成觀沈青云。
“純純的欣賞神態”
“眸光清澈,滿是贊譽”
“甚至指叩桌面,以節拍合之”
許縣令收回視線,心中頭次滋生震撼。
“觀其年紀,不過十七八,竟會如此沉穩”
但想想沈青云的面貌,他不由失笑。
“卻也正常無線門這次是撿了寶”
思緒未完,廳門嘭的一聲大開。
樂曲驟亂,伎女驚呼,一場歌舞戛然而止。
許縣令先驚后怒,抬眼看去,只見一年輕人踹開廳門,又伸手擋了下反彈回來的門,陰著臉入廳。
見年輕人,廳中大佬表情幾變。
幾變間,初生的怒意也被壓下。
唯許縣令沉著臉起身。
“余少慶,本官于此宴請”
“父母官宴請誰人,余某自是管不到,”余少慶淡淡道,“但這些伎女乃進貢仙朝之物,豈容你公器私用”
許縣令面色鐵青“簡直信口開河,一派胡言進貢一事,就輪得到你指手畫腳了”
余少慶嘴角扯出絲得意。
“此次護送伎女入仙朝一事,當由甌相派負責。”
“呵呵,此事是你能定下的”許縣令冷笑,伸手虛指沈青云,“忘了給伱介紹,這位乃無線門上仙”
余少慶心中一凜,這才看向沈青云。
“此人竟如此英誒”
驚呼一轉,變成驚愕。
他眼中的沈青云,眉頭緊皺,鼻孔翕張,嘴唇緊繃。
分開來看,五官各處都在收緊,仿佛是害怕,但綜合起來一瞧
余少慶瞇眼,冷冷開口“道友是在笑我余某人”
他不開口還好。
一開口,沈青云臉也漸漸紅了起來,繃嘴也愈發用力。
一旁的許縣令看得目瞪口呆。
都不用開口,僅靠五官微動作,就將了余少慶一軍
“好家伙,什么叫無聲勝有聲,這就是了啊”
可余少慶又有什么好笑的
場面靜得尷尬。
余少慶臉色越來越黑。
許縣令輕咳一聲,對沈青云拱手道“好教上仙知曉,這位余少慶,乃眾樂縣余家人,此前過了甌相派考核,算是甌相派弟子。”
“寶馬,你死得好慘吶”
默默回憶一番寶馬,沈青云才堪堪壓住笑意,準備打招呼。
“但也不能多說,所謂言多必失,萬一沒繃住,此前壓下去的,一股腦都得笑出來,太得罪人了啊”
如是想著,他拱手悶聲道“嗯嗯,見過道友。”
廳中大佬有些疑惑。
“方才上仙對我們,都沒這般敷衍”
果不其然。
再轉頭看余少慶,臉色和鍋底都差不多了。
“呵呵,”余少慶深吸口氣,冷笑道,“此前未曾聽說無線門有道友這種人才,怕不是冒名頂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