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還沒醒?”
“沈哥?”麻衣回頭看看,再轉過頭看沈青云,“你不堵門了?”
沈青云嘆道:“多半是跑了,你那邊啥情況?”
二人邊走邊說。
“人是沒醒,也請了郎中上門,說是癔癥,要自己走出……”
沈青云之前去看過一次那人妖,唏噓道:“卻是苦了麻衣兄,端屎端尿的。”
“卻無妨,”麻衣還有些興奮,“就他那種體質丟麻衣門,妥妥小霸王。”
“不是,”沈青云納悶道,“我若沒記差,麻衣門的新麻衣,才十五歲吧,這么著急的?”
麻衣悶聲道:“十年樹木,百年樹人……”
沈青云樂呵呵道:“麻衣兄上高度了。”
“主要是跟沈哥學習,”麻衣有些不好意思,“禁武司有五年計劃,我尋思給麻衣門整個百年大計……”
沈青云比出大拇指:“必須可以,但要集思廣益,一個人琢磨,多少會有失偏頗,當然,也少不得隨機應變,計劃嘛,就是用來改變的……”
說著,二人到了陋居,屎尿騷味撲鼻而來。
“災民情況如何?”
“卻也奇怪,雖說一日數災,卻也未死人,”麻衣問道,“沈哥,周伯有沒新的指示?”
沈青云摸摸鼻子:“我沒問,總之兵來將擋,人定勝天,我們都在救災了,還能死人,那不白救了?”
“沈哥說的是,沈哥請。”
麻衣掀開包漿的門簾,沈青云邁步進入。
蝸居臟亂差,仿佛是用數層霉裝修過。
矮矮的墩子上,鋪了一層有氣無力的稻草。
稻草上是褥子。
褥子里是黑色的棉花。
棉花上躺著一完全失去人樣的人。
具體一點便是,頭以下是人身,頭就不是個人頭。
人身上,還蓋著一層薄薄的破草席。
上次見過,這次沈青云依舊看得仔細。
審視半天,他唏噓道:“我始終沒看懂,麻衣兄為何要認定此人。”
“除了他體質,主要還是順眼……”麻衣瞥了眼人的頭,“光頭也挺亮的。”
嗯嗯嗯,不是一路人,不進一家門嘛。
沈青云又掃了眼,忍不住嘆道:“但我還是想說。”
“沈哥你說。”
“就他這模樣,結合麻衣兄這兩日的日常,約等于被人揍出屎來了,”沈青云正色道,“說嚴重點兒,就是揍成了植物人,兇手手段何其殘忍,情節何其惡劣……人是干不出這種事的。”
麻衣連連點頭,也罵道:“確實,太不是人了。”
“所以啊麻衣兄,”沈青云勸道,“你要收他入麻衣門,就等于和那狠人結下了梁子,三思啊。”
麻衣想了想:“待入門,讓他隱姓埋名,先編十年束地繩,等風頭過了……”
麻衣兄這般擅長給他人苦其心志,勞其體膚的?
“哦險些忘了,麻衣門還自帶餓其筋骨的光環……”
沈青云樂道:“麻衣兄,有興趣成為友諒的第二位師尊嗎?”
“我?”麻衣很有自知之明,搖頭道,“沈哥高看,我不會教人。”
“會揍人不?”
“會。”
“那就行。”
等麻衣忙完,二人離去。
地上散落著核桃大的雹子,正肉眼可見融化。
抬頭觀天,怕又是一場太陽雨要下下來。
“這日子過的,也太難受了。”
“沈哥想家了?”
“還別說,”沈青云想了想,“今日便要回去一趟,一起?”